他们俩的手一直牵在一起,从医院出来到现在,一直牵在一起,没有松开过。
手相连,体温相连,跳跃着脉搏的血管隔着薄薄的肌肤相互靠近。
心跳,只为彼此而存在。
两人懒洋洋躺在沙发上,桌上放着莫扎特的《小夜曲》,悠扬绵长的旋律,像飞鸟般轻轻的盘旋在室内,即使绷得再紧的精神也会得到放松。
男人枕着她的腿午睡,闭合的双眼投影出一片浅灰的阴影,将他的面容衬托得很疲倦,双唇放松了一贯抿紧的线条,胸口微微伏动,均匀的呼吸配合着优美的旋律,似乎正沉浸于美好的梦境。
落音凝视着他安详的面容,悄然伸手抚mo洒落到她裙摆上的黑发,指尖的触感细细软软,犹如锦缎的表面,一直蔓延进心底,直至泛起涟漪。
她没想到,朽木白哉会在她面前毫无防备的睡去,好像她是他亲近的人,值得放松戒备。
几小时前和睦的相处,警戒的神经终于松懈,从医院回来后,落音也彻底忽略了心中的郁结。
而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只不过是两人回家时,她在玄关处问了一句: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下一分钟,她就被面无表情的男人拖到沙发上当了枕头。
她不讨厌当男人的枕头,但让一个‘陌生’男性的头颅枕到自己的双腿上,实在很……大腿处的肌肤有些绷紧和发痒,落音忍不住挪动了一下膝盖。
白哉的头动了动,呼吸声忽然响亮了几分。
“醒了?”落音垂下头,柔声询问。
白哉没说话,也没起身,一味看着她,等到落音撇开头,他才说:“我睡得非常好。”
“难道以前会睡得不好?”
“恩,噩梦总让人辗转难安。”
“什么?”原来朽木白哉也会做噩梦。
“梦里看到你,或是满身是血或是泪流满面,总是站在我无法到达的地方……”白哉拉住她把玩发丝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他的脸孔上呈现的真诚是种坦白,但他的行为起了反效果,更让落音坐立不安。
实在不行了,落音推着他的肩膀:“你快起来,我的腿都麻了!”
“我看看。”男人一听‘嗖’的直起身,一只大手覆盖上她的膝盖。
“放手,你干什么!”落音尖叫着打掉他的手,堂堂的六番队长居然掀她的裙角,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落音有点点感觉,白哉的举动比以前要……要……怎么说呢?虽然绝对和孟浪连边擦不上,但比前天明显大胆了不少,或许是他意识上有所变化的缘故吧?之前他对她的态度试探居多,而现在,他似乎是肯定了她就是他所要找的‘落音’。
但是他的个性大变实在让她有些不能接受?天哪,早知道刚才该找赛尔医生给他开副药剂?
“对于露琪亚的事,你有什么打算?”白哉忽然问道。
“这个……不是该你思考吗?”落音底气不足。
貌似她忙于应付白哉的存在,把这茬给忘了。时间一天天过去,静灵廷迟早要派人来抓捕露琪亚,到时候,一护肯定会和对方交手战斗。那白哉帮哪边呢?她又能做什么呢?阻止,还是协助?
根本就没有好办法,唯一的烂办法是让浦原将崩玉转移,前提是得找出让浦原这么做的理由。
将蓝染的阴谋说出来?谁会信?浦原确实是被蓝染害惨的,她说蓝染要阴谋造反也说得通,浦原会相信。但她是如何得知崩玉的存在,以及如何得知浦原把崩玉藏到露琪亚体内?这就不是三言两语能糊弄过去的。
浦原和夜一均是队长级别的人物,智商只高不低,不可能不对她起疑,闹不好把她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反而怀疑她是蓝染派来的间隙。
照理说,小露实际到最后也没受什么伤害,只有一护等人伤得不轻,死了几个炮灰,然后蓝染壮观的升天,其他队长围观……其实上,想当年大家就对这段故事的讨论,一致认定,其中受害最深的,不是一护,而是十番队长日番谷冬狮郎。
这位被青梅竹马以及青梅竹马的上司伤害尤深的发白小男孩,当时可真赚得了一大把同情泪。
所以总体来说,既然没什么重要人物死亡,是不是她就可以甩手不干……安心看戏?
开什么国际玩笑!那她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蓝染要做什么她都不闻不问,等到他拿到崩玉造出了破面,然后破面vs死神,那就更没她这个外人什么事呢?!
说回来,其实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说出来他们信了又如何,让浦原把崩玉藏到其他地方去,然后直截了当的告诉蓝染:那玩意不在露琪亚体内,我们藏另一个地方去,你去找吧,找到了就归你,ok?已经晚了,蓝染恐怕会以为我们在诈他,搞不好他这会儿已血洗了四十六室,也就说小露还得被关忏罪宫等着挨刀……
总体来说,她既不是死神,也不像一护那样和尸魂界有什么特殊关系,她在浦原他们眼里什么都不算,说话根本没份量,能力也没达到逆天的程度,充其量,只算一只掀不起风暴的蝴蝶。
落音的想法不是没道理,她很谨慎的按照漫画的发展来思考问题,殊不知,现在虚夜宫里所酝酿的计划已从本质上脱离了。
但此刻,她不知道,尸魂界的人更不知道。
白哉看出了落音为难,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说:“你不要烦恼,如果陷入了困境,还有我在你身边,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