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竟是那西夷军营中,差点让她命丧当场的青面镣牙面具男。只是那人却是无丝毫异样,不知是没将她认出来,还是压根没当一回事。
蓝衣女子:“请坐。”
独孤雁握紧双手,就近坐下。
蓝衣女子立即取了茶盏给她满上,“公子,请!”
说完便叫了黄珏一起退下了,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四目相对,无声中火花四射。
静,世界里静的只剩下炭炉上的水壶咕咚咕咚的响声。
良久,独孤雁开口口:“多谢阁下解围,就不打扰阁下看戏了,告辞。”
说着便要起身走人,面具男出手如电,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二人便暗自较起劲来。
面具男内功深厚,独孤雁穷尽内力也未能挣脱,不由气馁,“阁下找我来,不只是看戏吧?”
“殷九九,别来无恙啊?”他突然说道。
独孤雁眸光一紧,转瞬恢复常态,“阁下认错人了。”
“是吗?”面具男邪魅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殷九九,三岁拜太极门玄虚子钟槐为师,女扮男装,化名独孤雁,江湖人称无影郞君。显德二十一年,太祖皇帝驾崩,皇太子殷焰继位,册皇太孙殷九九为皇太女。明德三年正月十五,江州王逼宫血洗燕京,但是仅仅在位三天,就被皇太女和征远大将军赵越联手击毙。明德三年正月二十二,皇太女继位,却在登基之日,遭受皇夫偷梁换柱,窃取皇权,自此女帝形同虚设。”
“阁下慎言,皇族辛秘事,还是少说为妙。”
“那么在下已经说了,陛下意欲如何处置呢?”
“与我何干,我还有事,先走了。”她用力一甩,这一次倒是成功甩脱了,起身便走。
“陛下难道就甘心躲在这不毛边塞之地,苟苟营营了结残生吗?您可以不在意皇权,但是殷氏皇族的几百条人命您都不在乎了吗?”
他踱步来到她面前,“还有,那位倾国倾城的如玉长公主,可是为您挡下数箭身亡的,这个仇您也不在意吗?”
她如坠冰窟,遍体生寒,她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死,因为身处权利的中心,没有一个可以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间接或直接都曾手染鲜血,欠下人命,纵是身死,也算不得无辜,包括她的父皇母后和那些兄长叔伯们。享多大的富贵,就要负多深的罪孽,却唯有一人不同,她像一朵圣洁的白莲,开在深宫后院,洁身自好,广施善举。
她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也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如果说这世间还能有不婊的圣母,除了长姐她不相信还有其他人。
“在下可是听说,长公主原是不必死的,是您在与皇夫出逃之时,不慎被人发现踪迹,长公主为了您能顺利逃脱,以身作饵这才遇害的。其实您有没有想过,以您的轻功,还有皇夫的修为,怎么就那么容易的露了痕迹呢?”
“你说像长公主这般冰雪聪明的奇女子,深谋远虑的皇夫,可能让她活着吗?”
他俯视着她,像睥睨众生的神,充满怜爱与慈悲。可是这在独孤雁看来却是深深的讽刺,像一把钢针扎进她的心里,血肉模糊,痛的麻木。
“您就没有想过个中原由吗?宫变当日,皇夫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在人都死的差不多的时候,单单只救下你?”
“闭嘴!”她抑制住心潮的澎湃,吼道:“说的好像您就是皇夫本人似的,如您所说,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杀了你。”
她的心被愤怒与恐惧占领,那是她身体里的一个毒瘤,可以默默的承受,甚至在夜深人静的独自面对。而被人这样明明白白的摊开来,比凌迟还要惨痛,这种痛是灵魂的炼狱。
“我劝陛下还是莫要冲动,咱们坐下来喝杯茶,谈谈合作。嗯?”他退了回去,重新落座。
“一个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凭什么让人相信。”
“嗬,我以为萧赜已经告诉你了。”
“什么?”
“看来他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对您一往情深啊,也对,毕竟您又不是真正的阿依古丽。”
“你还知道什么?”
“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独孤雁眸光发冷,便要出手攻击。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突然伸手取下面具,独孤雁再次僵住。
竟是一张毫不亚于卓长风的绝色面孔,只是卓长风美在飘逸,有谪仙之姿,而眼前这人妖魅邪侫。乌发红眸白的发亮的肌肤,尤其额间一枚火焰形印记,眉目流转顾盼生姿,难怪要戴着面具,就这副尊容走出去,十里八街定会堵个水泄不通。
“西夷皇太子元瓒。”他额间那枚印记,正是西夷皇族继承人独有的封印。
“可有资格与陛下合作?”
“西夷与大燕自古不和,你为什么要跟我合作,有什么条件?”
“放心,我的条件绝不是让陛下丧权辱国的不耻之约。”
“那你要什么?”
“西夷十部,内部纷争不断,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水源米粮不足。大漠土质沙化,庄稼难以存活,就算活了收成也是了了,只能靠天然草场续命。在下听闻陛下通古博今,若是能够帮助西夷改善土质,优化作物,让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便是为我西夷立下大功一件。”
“还有呢?”
“另外,本宫虽说现在是皇太子,可是西夷家族并不像大燕一样重视嫡庶长幼,有能者便可称帝。如今我那几个弟弟均已成年,且各有所长,是为劲敌。而父皇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