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太心里很明白,不要看萧云舟在时时大笑,也不要看他踌躇满志,步履坚定,那应该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其实他很紧张,从他的体温,从他在无人时那紧锁的眉头都能够体会到他所饱受的巨大压力。
这里是尔虞我诈,险恶多变的江湖黑道,它完全可以在不经意间就吞噬掉任何身在其中的人,歌舞升平,紫醉金迷,灯红酒绿那只是其中的一个表象,而在它繁华的后面,却是无情的厮杀,倾轧,歹毒,凶狠和冷酷,乃至于死亡。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过的很艰难,也很艰辛,对他们大多数的人来说,看到第二天的太阳那就算是一种幸福了,萧云舟也不例外,稍微的一个思考不周,稍微的一个没有想到,都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直到此刻,萧云舟才略微的轻松了一点,今天的每一步都要精打细算,特别是对赌王的判断尤为关键。
假如赌王何鸿不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假如他不是一个疑虑重重,善于分析和冷静的人,假如他冲动的及时派出了人马来驰援青帮,那么可以肯定的说,萧云舟就会整个的功亏一篑。
这世上的事啊,很多时候都是在赌,今天萧云舟的整个计划其实也是建立在一个赌王不出兵的基础上的,这是他对赌王整个性格的分析得出的结论,但人不是神,这样的判断还是一场豪赌,在攻击没有停止的每一刻里,萧云舟都是紧张的,也是惶恐的,他怕赌王看出了他的计划,更怕赌王冒然的派出手下,谢天谢地,攻击结束了,战斗停止了,人员也撤离了。
“云舟,你也休息一下吧。”夏太太在萧云舟的身后,幽幽的说。
“我也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但很难啊,我还的出去一趟?”
“什么,你现在还要出去。你到哪里去。”夏太太惊诧的问。
“我还得在天亮之前去见见赌王何鸿,确保他以后都不会再敢和14k为敌。”
夏太太难以置信,赌王何鸿不是一个顺便都可以见到的人,何况还是这个天快亮的时候。
但她看到萧云舟眼中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成分,他很认真,也很从容。
“你怎么见他。”
“放心,我有我的办法,你早点休息吧,天亮之后,赵香主的灵柩就要回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萧云舟回身,看了一眼这个风情万千,而又温柔无限的女人,深吸一口她身上的罄香,离开了办公室。
赌王何鸿的豪宅在靠山面海的地方,屋后的山势尖而身耸,从屋内向前看,浅水湾一带,风光如画,经云:前有大水明堂,秀水在後,正应验何鸿先富後贵的运程,豪宅有金碧辉煌的大门,配以宫廷式门灯,作护卫有情的点缀,甚为别致。
罗马式大闸,精巧细致的徽号,衬托出宅主的华贵显赫身份,大门向里略缩,形成小明堂,加上大闸的气势与电灯柱列阵,如辅弼侍臣之拱卫。从大门向里,是一个欧陆式的停泊车辆的明堂,右有假山假水的布置,前有圆形花圃水池,两旁松柏横列侍立,郁郁,大屋横於左列,属平房式建筑,气势宏丰。
这里早就被澳门人称作何公馆了。关于它的传说很多很多,到这里来的人都是城中名流,也有人说这个何公馆里面不仅是夜夜笙歌,而且充斥着各色人等和灰暗的交易,总之,何公馆是这座城市的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何鸿从浴缸里走出来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了早上六点了,昨晚上他几乎一夜都没有休息,人老了,瞌睡也少了,一点点的事情都能让他整宿难眠。
他取过放在一旁的雪白的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然后就赤身**的光着身子站在了洗漱镜的前面,上上下下地开始打量着自己,其实何鸿自己都很喜欢镜子中的自己。
丫头雯雯已经在客厅里把吃喝用度都摆放整齐了。雯雯是孤儿,很早以前,她一直都在街头跟一群乞丐混在一起,一次机缘巧合让何鸿在路边碰到了病的奄奄一息的雯雯,并把她送到医院救治。
从那时候起,雯雯就做了何鸿的贴身女仆,负责照顾他的起居生活,而且雯雯也确实把何鸿当做自己主人一样照顾的无微不至。
“昨天的生意怎么样?”何鸿一边端过一杯热红茶喝着一边问道。
雯雯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端到了何鸿的面前,并把一只银质勺子递到了他的手上。
“一切都正常,刚才我上来之前碰到了总管了,他说昨晚上是周末,所以来的客人特别多。”雯雯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何鸿,而是边说边麻利地用盘子装着小菜,好让自己的主人配着小菜喝粥。
何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因为面前那碗粥才是现在最大的诱惑。他把浴袍整了一整然后就拿起银勺子慢慢地喝了起来,雯雯则是坐在他右手的位置上,不时地用一双银质筷子夹着各色小菜慢慢地放进何鸿的碗里面。
“何老板,刚才总管还说了,说和安乐有几个兄弟欠了我们很多赌债了,他说再这样下去就会坏了我们赌场的规矩。”雯雯轻声地说着,然后偷偷地看了何鸿一眼。“他们让我问你一声,该怎么处理?”
‘当啷’一声,何鸿把勺子扔在了桌子上,随着勺子一起溅出来的是一丝一丝的细粥。
雯雯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当然还是和以往一样,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乔桐也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他知道他老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