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屏的婚事已经定下来,就在今年的十月份,万家很大方,娶得那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儿媳妇,当即就在长庆胡同置办了一处院子当作他们的新房。
那长庆胡同离万家的包子铺不远,这些天已经请了泥瓦匠,木匠在院子里面重新粉饰装修了。
季氏整日笑得合不拢嘴,忙进忙出,这日又要出去采办一些家当,说万家的聘礼丰厚,她就算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也要给女儿充面子。彩屏劝着没用,也就算了,反正钱能挣回来,她如今当了大管事,以后的钱拿一部分还给老娘就是。
季氏又说杜小鱼的眼光好,想叫她参考参考意见,杜小鱼闲着无事,便跟赵氏一起,带着两个下人随季氏逛街去了。
刚刚到了秋天,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桂花味儿。
赵氏路过市集,看到有卖楸树叶子的,就上去买了几把,杜小鱼一看乐了,“娘你买这个干啥?未必是要带在头上罢?”
那叶子已经被剪成了好看的花样,赵氏瞥她一眼,“听说立秋带这个好,正巧碰上,咱们就戴一回。”说罢在杜小鱼跟自己头上插了几片,又给了季氏一些,还留了几把,“拿回去给黄花,清秋,念莲她们戴。”
杜小鱼看看来往的行人,果然有女子就戴着这个,往常倒是没有注意呢。
赵氏又挑挑拣拣,买了些新鲜的枣子梨子,这才又继续往前走去。
京城的喜荣街就跟它的名字一样,喜庆繁荣,卖什么的都有,三人在各个铺子中穿梭,很快就买了大把的东西,有珐琅镜子,有雕花的铜盆,有小巧的木箱。
两个下人都要拿不下了,季氏才恋恋不舍的打算回去,又觉得自己的钱包太瘪,不免遗憾,不然就可以给女儿买些更好更精美的东西了。
路过长庆胡同的时候,季氏满足的叹口气,对赵氏说道,“那宅子我去看过一次,哪儿都好的很。”
“可见他们有多满意彩屏。”
季氏真心诚意道,“彩屏是托了你们的福,咱们母女俩这辈子都还还不清你们的恩情了!”
“你又来了。”赵氏皱起眉,“彩屏帮小鱼那么多忙,她们如今情同姐妹,你这话可不是生疏了咱们两家的感情?再说,那万家的包子,咱们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了,你这话讲出来,我们以后哪儿还好意思吃?”
季氏忍不住笑了。
赵氏拍拍她的手,“你比我那妹子都跟我投缘,以后再不要说这些话。”
“不说了,不说了,再不说了。”季氏连忙摆手。
三人笑着转过巷子。
赵氏看着不远处的金运街,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人了……”她摇摇头,自言自语,“应该不至于罢。”
“怎么了?”杜小鱼问。
“我好像看到了阮姑娘,那会儿围了好些人,隐约听是那户人家的大夫人把儿媳妇抓了起来,说什么克她儿子,要动家法。”
杜小鱼嘴唇一抿,暗自冷笑。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如此,赵氏其实没有看错,丁府就是在这条街上。
当初也不知道阮玉用了什么法子让丁方衡娶她回来当正室夫人,丁家书香世家,丁方衡的寡母自然是不喜的,可又挨不住儿子的请求这才同意。但现在丁方衡被罢官流放,阮玉没了庇护,她婆婆很有可能把什么怨恨都发泄这个儿媳妇身上了。
杜小鱼转移开话题,“娘,快些回去罢,小福跟东林的手都要断了。”
说的是两个小厮,赵氏回头看一眼,两人果然汗流浃背,当下忙笑道,“哎哟,辛苦你们了,咱们这就走。”说罢赶紧往家里面去。
季氏摆弄着买来的物什给彩屏看,杜显则叫丫环新鲜水果一洗,端上来给她们吃。
“叫你姐跟念莲也过来。”赵氏说着就让一个丫环去白府。
不到一会儿,杜黄花抱着白念莲来了,白念莲如今已经有三岁,眉眼无一处不精致,全长了父母的优点。杜小鱼每回看到白念莲就得想到李景修,怎么这孩子就没有全随了李源清呢?以后长大了铁定没有他爹好看。
“来,给你们也戴上。”赵氏笑眯眯的把楸叶往她们俩头上插。
“今儿是有什么好事?”杜黄花问,一边拿了枣子给白念莲。
白念莲性子乖巧,经常不声不响的,叫她做什么,尽管才三岁多,居然都能听明白,也会照做,拿了枣儿就慢慢的吃起来。
“娘是买了新鲜水果叫你们来吃,哪儿非得要什么好事。”杜小鱼笑着道。
杜黄花也笑了,“说的好像咱们屋里头没有。”
“是啊,娘偏心呢。”杜小鱼撇着嘴。
“你这孩子。”赵氏一戳她脑袋,“这梨子是你爱吃的,枣子黄花喜欢,要说这一点,为娘我可不心虚,咱一点不偏心!”
几个人都笑了。
正说着,李源清跟白与时也回来了。
杜显要去准备晚饭,李源清拉住他,“岳父,姐夫有事情要说呢。”
“什么事?”
看他神态严肃,众人都看过来。
“反正是好事。”李源清走到杜小鱼身边,把李景修抱过来,那孩子立刻“咯咯咯”的笑了,自打玩过空中飞人之后,他就无比喜欢这个父亲。
白与时这时道出原委,原来他工部主事的三年任期到了,经过吏部政绩考核,得了优,被提升为衡州府同知,五日内前往赴任。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可是却又不是那么好,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