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人家的奴婢,除非主人愿意告诉,否则,像她这样打破沙窝问到底的言行,可不是奴婢能做的。
可她按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这个韩伯俞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否则,怎么会让小姐这么有心地记住?
“喔,是这样的,韩伯俞啊,是我们黎城有名的孝子,因为‘父母在,人生即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这句话,正是出自他口。乍一听你说,还以为你认识他。”黎小妞道。
“这……”司马妍有些脸红,她是真的不认识。
“你不必放在心上。正好这一路无聊,我便与你说说他的事情吧。”黎小妞确定她对燕国相府已经没有了半点的留恋,掌中一用力,将她拉上了碧飞啸的背上,道:“韩伯俞在我们黎城是个出了名的孝子,他母亲在他狠错的时候,总是严厉地教导他,有时还会打他。待他长大成人后,当他犯错时,韩母的教训依然如故。”
“有一次韩母打他,他突然放声大哭。韩母很惊讶,几十年来打他从未哭过,于是就问他:‘为什么要哭?’韩伯俞回答说:‘从小到大,母亲打我,我都觉得很痛。我能感受到母亲是为了教育我才这么做。但是,今天母亲打我,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这说明母亲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我奉养母亲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想到这些,我不禁悲从中来。’”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这个韩伯俞真的是纯孝啊!可惜,奴婢的母亲,在奴婢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司马妍听完,深有感触,幽幽地道。
无限的缅怀,无限的后悔。
为什么娘亲还在的时候,她不懂得孝顺,甚到还为了司马旋那对母女处处与母亲作对,最后害得母亲气大伤肝卧病在床,最后只是带着对她的无尽担忧,一丁点责备也没有地撒手而去。
回想起这些,司马妍就眼泪直流,好想放声大哭。
黎小妞沉默了。
有一些事情,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无法懂得。
当我们懂得的时候已不再年轻。
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有些东西永无弥补……
为父母尽一份孝心,可选择的范围很广。
也许是一处豪华屋宅;也许是一片砖瓦;也许是大洋彼岸的一只鸿雁;也许是近在咫尺的一个口信;也许是一桌山珍海味;也许是一只野果,一朵山花;也许是花团锦簇的盛世华衣;也许是一双洁净的布鞋;也许是数以万计的金钱;也许是含着体温的一枚硬币。
但是,在“孝”的天秤上,它们等值。
如今,她好想找到父亲黎元,好想窝在母亲玉生香的怀里撒撒娇,听他们的话,用自己的方式去尽自己的一份孝心。
碧飞啸尚未起飞,她们的对话并不掩着,全都落在了一旁被忽略的燕帝齐畅的耳里。
孝。
是的,他正是因为要尽孝,才从病重的老父皇的身上接过皇位这个重担;正是因为要尽孝,所以才会痛下决心欲与重臣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