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托还有些担心,问老毕有没有带啥家伙防身,老毕拍了拍他身后那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一下就给莫托拽上了车,接着大声吆喝了一声:“走你!”
那头狗立刻撒开欢,在雪地上奔跑起来,扬起了一层层雪沫。
我也兴奋起来,学着老毕的样子坐在上面,让徐雅丽赶紧坐好,赶着狗群追赶他们。
这是我第一次坐狗拉爬犁,开始还有点儿担心,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这种爬犁视线较低,人坐在上面,会形成一种错别,感觉爬犁的速度是平时速度的好几倍,非常刺激。
爬犁在雪地上飞驰,冷风呜呜地吹着,人一下子就被吹透了,好在老毕提前准备了军大衣,还有皮帽子,围巾,我和徐雅丽围成了大包子,浑身上下暖烘烘的,
回头看看,徐雅丽整个身子都包裹在军大衣里,围巾围住了头脸,只剩下了一双眼睛,像小鹿一般,扑闪扑闪地看着我。
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声音刚一出口,就被大风给吹散了,试了几次,都发不出声音,只好冲着她傻笑。
皑皑的白雪地上,两群大狗拉着爬犁拼命往前跑,远处是连绵不断的大雪山,弯弯曲曲的乌苏里江,小路上全是厚厚的积雪,爬犁飞速驶过,溅起成堆的雪沫,像是在云彩里穿行。
过了好久,我渐渐麻木了,感觉身子都僵住了,又不敢伸腿,怕碰到徐雅丽,只好拼命把身子往边上靠。
好在没过多久,老毕就大声吆喝着狗,用铁耙子勾着地面,刺啦刺啦地响,那领头的大狗才缓缓停了下来。
他们一停,我们也跟着停了下来。伸出头看看,我们已经到了大江边上,大江中间已经开江了,江水缓缓流淌,边上还是结着厚厚的冰壳子,河滩上到处都是大片大片未化冻的积雪,举目望去,荒草萋萋,一片荒芜。/
在爬犁上窝了那么久,腿脚都麻木了,踉跄着走出来,使劲揉着小腿,朝老毕喊着:“毕老师,到哪儿了?”
老毕指挥着莫托,把狗从爬犁上解下来,说:“到了鬼耙子啦!太累了,在这边歇会儿,吃点儿东西再走!”
莫托揉揉腿说:“我还能坚持,咱们要不然再走一会儿!”
老毕骂道:“谁管你小子累不累!老子是说狗太累啦!”
我们哈哈大笑。
老毕招呼我,把爬犁上的东西卸下来,先整点儿吃的再说。
我问老毕吃啥?是不是还要搞点儿野味?
老毕说:“吃啥?狗皮帽子头上戴,冬包豆包讲鬼怪!今个儿,吃豆包!”
他从爬犁上拽下来一个面袋子,取出来了不少豆包,冻得像石头,敲起来梆梆响,说在火上烤一烤,味道妙得很!
我苦着脸,问他:“干吃豆包怎么行?要不然整点儿开江鱼尝尝?”
莫托在旁边说:“小白哥,咱们这会儿,钓不上鱼!”
我说:“那是为啥?”
莫托解释:“这个冰钓吧,普通钓鱼不大一样。冰钓只要在上午五点到十点,下午三点到五点,才能上鱼。咱们大上午钓啊,钓不到!”
“这天气也不行!冰钓最好是大晴天,或者是大雾天,最怕的就是大风天!今天风不小,不上鱼!”
专家都这么说了,看来确实没办法,我只好在河滩上搂了不少干草,又砍断了一棵枯死的小松树,在河边架了一堆火,搭上几根大木棍,准备烤豆包吃。
老毕见我垂头丧气,骂道:“看你那熊样,吃个窝头就丧气!我以前跟着师傅,吃雪喝风的日子多啦!这里不行,冰太厚了,鱼都在江中间,过不去,等过了磨道石,那边的江全开了,管你个饱!”
我反驳:“你不是说这次出来不能吃鱼吗?!”
老毕说:“狗屁!老子是说,到了那里就不能吃鱼了!在这里吃,谁管你!”
风呼呼地挂着,我们坐在河滩上,避着风,吃着热乎乎的烤豆包,喝了壶热水,歇了歇,就继续上路了。
上路前,老毕弄了大半桶剁碎的鸡鱼碎肉,在火上化了冻,给狗喂饱了,又给它们喝了不少温水,才又一次上路。
这一次,我们是顺着江边的小路往前走,路上坑坑洼洼的,爬犁在上面直蹦,颠得我七荤八素的,庆幸自己幸好上午没吃多,不然全都得吐出来。
老毕吆喝着头狗,把速度也降下来了,慢慢顺着小路走。
越往后走,路越陡,有时候还要从江边的大冰涯上跑过去,连我都捏着一把汗。就这样,一直走到太阳偏西,才终于走到了老毕所说的魔道石。
下了车,左右看看,这里已经非常像北大荒了,举目望去,全都是大江流水,起伏的小山,连一点儿人烟都看不到。
按照老毕的说法,这里已经属于非常荒芜的地界了,平常基本上没什么人过来,所以也容易遇到各种野兽,让我们都警觉着点儿。
莫托也说,这些年里,老虎、豺狼确实见不到了,但是那野猪却又泛滥起来了,甚至在大白天都敢冲到村子里,让我们千万小心,要紧紧跟着他们走。
徐雅丽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不敢乱走。
我安慰她:“别听他胡咧咧!咱们这边那么多狗,要是有野猪,它们早就冲上去啦!就怕它们不敢来嘛!”
莫托递给她一杆插枪,让她别怕,要是野猪来了,就照它身上比划,它就不敢上来了。
老毕四处转悠了一圈,在江边一块凹下去的山坡下找了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