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斜挂在远处天边,漫天的星斗争相闪烁。
四条身影各自由屋内悄悄掩出,汇合到一处便悄然离去。
晨曦普照之时,一行四人已远离独山。
为避免引人注目,四人分男女在密林的两处换下了夜行衣,化妆为淳朴的村夫村妇,各自背负包袱一同行去。
四人之中只有芮南玉头戴斗笠,将一帘黑纱在斗笠的外沿边缘围了一圈,只因黑纱长宽有限,无法完全遮掩,后颈白皙的肌肤在青丝间若隐若现。
四人避开官道及城镇,专走山道野径,只在天色将晚之时才找处偏僻的村落民宅打尖食宿,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
这一日天色将晚,四人见前方一片崇山峻岭杳无人烟,而最近一处可借宿之所便是午时经过的一处村落,此时再行返回却已不大可能,方且两姐妹念父心切,怎会为了食宿方便去而复返耽搁行程?
四人驻足不前瞭望前方。
肖翊微一思索便说道:“三位在此稍后,待我赶去前方最高山头探望,若再不见村落或者寺庙一类可供避风遮雨的处所,今夜只好在此风餐露宿了。”
芮南玉闻言不语,而芮青兰却显得兴致颇浓,对柳浩然道:“柳郎,你去打些野味,顺便看看附近有无泉水山洞,若肖翊探到前方无可去处,我们便做一回寄居山野的两对夫妇也…”说道此处忽觉不妥,眼角斜扫果见芮南玉一双尽现寒霜的眼眸瞪向自己,于是急忙移开话题说道:“我去找些生火的干柴。”便急急忙忙逃离而去。
肖翊与柳浩然对望一眼,随即默契般同时展开身形各自前往,只余下若有所失、心事重重的芮南玉呆呆望着早已逝去身影的肖翊的前往去处。
芮南玉幽幽叹了一口气,忽闻左侧不远处的草丛有些异样,转首望去却见草枝无风自动,虽仅是难以察觉的细微动向,但已无法瞒过内力日趋卓绝的芮南玉的感官
芮南玉无声无息的缓缓站起身,目光紧盯草丛浓密之处,双足如踏上棉絮般悄无声息的靠近那方发出异样信号的出处。
一步…两步…三步…
“扑棱棱”的声音响起,一只白鸽猛然从草丛中窜起,直飞入暗黑的夜空。
如此的深夜荒林;寂静中风声幽幽如诗吟,而乍然响起的振翅破风声及冲天而起的白色飞禽,给予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气象。
与此同时,肖翊如风般疾驰,眼看与峰顶只不过两丈许,忽闻“扑棱棱”声音骤响,亦有一只白鸽腾飞而起,转瞬间消逝于夜空之中。
肖翊如刹那间时光凝注般定住身形,疾敛隐隐外泄的些微气息,寂然无声的驻立当地,双耳及感官却在急急探查周遭环境。
“锵!”的一声脆响,鹰啸剑已然出鞘,剑光如电般疾扫过峰顶的一丛草木,“当”的一声爆响中只听凄厉惨嚎响彻山野,一蓬鲜血溅洒夜空,伴随着疾飞而出的一柄钢刀及“离家出走”的一条手臂。
鹰啸剑尖寒光波澜,直抵住一人的咽喉。
“哦~啊!”的嘶哑惨叫,当剑尖由咽喉转向双目之间,那人才自惊怖之中止住喊叫。
“你是何人?到此意欲何为?”肖翊沉声问道。
那人颤抖着举起断了手臂的血淋淋右侧上臂,瞪视着肖翊闭口不语,面目因剧痛而扭曲,表情狰狞莫名。
肖翊欲待再问,忽听一声女子的轻哼声自远处自己原来的来处传来,可以断定分明是芮南玉的声音。
肖翊心叫不好,不待那人回答或做出反应,便如大鸟般疾飞冲天,双足甫一落地便如燕子掠水般急急朝来处驰去。
身体腾身跃起以居高临下之势瞭望,整颗心感觉猛然下沉,四人分手之处一目了然,却是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教主!”肖翊落地之后脱口呼叫,只闻幽幽山风及枝草随风发出似有若无的飒飒轻响,除此之外四下竟是毫无声息。
肖翊心下凛然,忽然不见了芮南玉,心中所起的慌乱及紧张竟是前所未有。
急忙收摄心神查探四周,里许之内竟然无一人迹!
“不可能…”肖翊心下盘算着摇摇头,“以南玉的武功不会在甫一照面之下便即被人所制,除非…除非…”脑中精光电闪,“除非是武林中武功超绝之人!”
忽然间,谭天望、逍遥派、劫轮教僧侣、海清阳师徒及扶桑高手等一系列堪称危险的形名人物疾速盘旋于脑海,焦急之下仍不慌乱,当即心神归一查探哪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脑中电光精闪,心道不对!按时间盘算,以我赶来的速度,来人绝不可能已然逃至里许之外,唯一的解释定论,便是地底!
身随意动,眼光急急察看地面,肖翊的眼中泛起一丝成功的笑容。
一处泥土蓬松,不远处泥土耸起,再不远处仿若地面亦自微微凸起…
肖翊悄无声息的疾速跟进,只因耽心误伤芮南玉而不敢贸然出剑,只是按寻踪迹紧紧跟随。
到得一处,地面土包毫无动向,而肖翊的目光则紧紧盯着地面,眼珠不停急转,心神聚集,无一不查身遭四周的一草一木。
一片土地涌动,一土包微微隆起,土块松散分裂之处,一人头悄然破土而出,灰土掺杂间依稀仿佛是一女子。肖翊的鹰啸剑本已蓄势待发,望眼见不由愕然,任凭那女子环顾四周便再次惊慌遁迹。
肖翊紧盯着偶有起伏的地面,鹰啸剑尖急随而动,紧紧锁住土地涌动的动向及方位,毫无一丝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