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应急灯,走出了帐篷。
章回跟了出来。
我绕着帐篷看了看,不见有人。我又朝地下看了看,也没有脚印。其实盐壳地很坚硬,就算有人走过,也很难看出足印。
章回跟我一起看,低声说了句:“小心这个令狐山。”
我仰头朝夜空看去,小声说了句:“我知道。”
夜空黑暗,没有月亮,隐约能看见几颗星星。
我和章回退回帐篷,坐下来。
浆汁儿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搂住她,说:“没事儿,把你那几张扑克牌撕了吧,太脏了。”然后,我看着令狐山说:“你继续。”
令狐山就继续说起来。
没有任何生命可以活过20万年,也没有任何ròu_tǐ可以保存20万年。
“安春红”的老公改变了时间。
正像我们进入mí_hún地之后,就跨入了另一种时间——跟外界相比,时间速度相差三倍。先人顺带解开了那个让全人类都困惑的谜——在罗布泊神秘失踪的那个科学家,究竟去了哪里?先人说:其实他进入了另一种时间。
20万年前,这个先人的老公倾尽全力,把时间压缩到极点,于是,当上一批人类灭绝之后,对于被埋在罗布泊湖底的“安春红”来说,这个世界的沧海桑田就像快进镜头——青藏高原像气球一样快速隆起;孔雀河上游大滑坡,转眼这条河就不见了;上个世纪,罗布泊像个漏水的盘子,湖水迅速下降,露出湖底,随即迅速干旱,眨眼之间变成一片灰色的盐壳地……
这中间,罗布泊搞过一次神秘军事实验,惊天动地的响声,把盐壳地下的“安春红”惊醒了。那个吃人的湖的位置,正是20万年前先人的“埋葬”之地。婴孩所说的“死穴”,其实是指那个地方,而并非古墓。
先人苏醒之后,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她操纵那个生命容器,破土而出,见到了20万年后的太阳。
本来,她是来警告人类的,但是上一批人类的灭绝,对她的精神世界造成了摧毁性打击。她认为人类是一种自己害自己的动物,不应该在地球上出现。尤其在她苏醒之后,看到罗布泊这个美丽的淡水湖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更是加剧了对人类的仇恨。
她不知不觉中站到了大自然的一边,成了地球的代言人。换个角度说,她的报复其实正是一种警告。
上一批人类和我们这批人类的长相并不一样。“安春红”在罗布泊潜伏多年,模仿人类的样子,改变自己的身体和容貌,直到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女人。
那么,她的本来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1米高,还是3米高?一只眼睛还是三只眼睛?四肢还是六肢?……这注定是个永远的谜了。
开始的时候,令狐山并不相信她的话,他问她如何改变时间?
“安春红”对令狐山说,他们那批人类比我们这批人类先进大概130年,正像我们回到清朝,想把手机和电脑程序讲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这批人类冥顽不化,很可能在130年之后也走向灭绝。寿命长的人甚至可能会亲身经历那场大难。
我们进入罗布泊的时候,曾在戈壁滩上见过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奇怪的文字,我们怀疑是古佉卢文,其实那是“安春红”写的,那是上一批人类的文字。那行文字不是在阻止,而是“热烈欢迎进入”的意思。
“安春红”这个先人也会改变时间。只是她必须在公历的第111天才可以做到,这一天正是2013年4月21日。本来,我们打算4月20日进入罗布泊,结果所有人都迟到了一天。
她只要选中一个人,可以遥控这个对象的大脑。
我的父亲曾经利用第七感控制了我的大脑。这个先人更厉害,她能找到第八感。
就是说,我和魏早根本没撞到什么小野鹿,那只是一种幻觉。当时,我们惊慌失措,认为自己正在救治一个受伤的生命,如果有人看到那一幕,会发现我们就像精神病一样,都在进行“无实物表演”。
与此相同,黄夕的弟弟因打架被捕,白欣欣因嫖娼被抓,布布的女儿发高烧,衣舞的钱包被偷,号外那条狗的健康证过期,徐尔戈遇到一个人警告他明天再出门,浆汁儿的手机里出现一张诡异的照片……都是被先人植入的幻觉。
类人的祖上就知道他们这个种族有个bug:如果类人死于类人之手,很容易诈尸。
这个先人很快就掌握了这个秘密,她希望利用这种特殊的死尸,祸害人类。类人不会杀死类人,而类人杀死人类又无效,于是,她在数十年的时间里,几乎是以半神的形态潜入各个城市,把那些逃出罗布泊的类人后代重新召回罗布泊,类人以为他们是人类,必定要杀伐。于是,她的计谋就得逞了。我们这些身上流淌着类人血统的人,在梦中都见过一个披着满身金色花朵的女子,在沙子包围的水中朝我们招手微笑。那个女子正是先人。正像她可以在某个对象的大脑中制造幻觉,她可以随意进入一个人的梦境。
荣格说,解开梦的秘密,那将是全人类最伟大的智慧。
上一批人类已经解开。人类的眼睛看前不看后,大脑只储存过去而不了解未来。梦其实是一种补偿,它以另一种方式预示未来,只是在人类看来,那是一堆乱码,根本不解其含义。上一批人类通过冥想就可以进入另一个人的梦境,如同去邻家串门。
类人被类人杀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