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糊涂了。
我稍微加快了车速,希望抢一点时间,也许营地里的徐尔戈真的遇害了……
下午3点多钟,那辆天蓝色房车出现在远方的时候,我果然看到白欣欣在朝我们使劲摆手。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我们离营地越来越近了。
白欣欣似乎已经等不及,他朝我们跑过来,看他的姿势就知道,肯定出大事了。
果然,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跟前,第一句话就是:“徐尔戈死了!……”
魏早、张回、布布、孟小帅四个人跟我不一样,我是预先料到了这个结果,而他们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当时就石化了。帕万听不见,不过他似乎也感觉到营地又出了横事,脸色变得凝重。
接下来,白欣欣讲述的情形和我梦见的几乎一致……
我看了孟小帅一眼,她紧紧咬着手指,好像傻了。
无论她爱不爱徐尔戈,徐尔戈一直都在深深爱着她。
我们回到了营地,看到了徐尔戈的尸体。
在梦中,徐尔戈躺在房车的东北一侧,在现实中,他躺在房车的西南一侧,相同的是,他的眼睛里糊满了沙子……
孟小帅终于哭起来,就像突然决了堤。
布布在她旁边轻轻劝慰。
我一直沉默着。
过了会儿,孟小帅终于止住了哭,营地里变得异常安静,我讲起了我昏迷中梦见的情景,讲起了古墓里的那些棺材,以及写着我们名字的灵位……
白欣欣首先问我,他是第几个?
接着,每个人都问了问。
我如实告诉他们了。
接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了。
几分钟之后,布布开口了:“你还打算把浆汁儿留一夜吗?”
我说:“是。”
接着我又说:“大家把徐尔戈埋了吧。孟小帅,如果你想留下他的录音笔,现在就拿走。”
孟小帅红着眼圈儿,朝我摇了摇头。
就像梦中一样,我们把徐尔戈埋在了营地里。想起那个梦,我去拿来香梨和馕,摆在了他的坟上。
然后,大家搭起了帐篷,我把浆汁儿抱了进去。
接着,不分男女,大家都去挖求救信号了。
我也去了。
首先,我、白欣欣和魏早用工兵铲在沙土上画字母。我终于知道,由于面积太大,很难把“sos”这三个字母写得很像。
有一次,我在北京看到一幅巨大的广告牌,上面画着个美女,不过,我怎么看这个美女都有点恐怖。我对朋友说了这个感觉,朋友说,画这么大的广告牌,很容易比例失调,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我们在罗布泊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最后,我们总算把三个字母的字形画出来了,没有制高点,我们无法看到全貌,也不知道从天上俯瞰的话,能不能看出是“sos”。
不管了。
大家开始挖,挖了大概100米长,一尺深。
干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们一直干到天黑日落才回到营地。
大家的心情糟到了极点,晚上基本没吃什么东西。白欣欣和两个女性上了房车,另外三个男性走进了另一顶帐篷,我回到了我和浆汁儿的帐篷里。
我打开了应急灯。
浆汁儿平平地躺着,依然是我放下她之后的那个姿势。
我把手枪放在了睡袋旁。里面还有5发子弹。
然后我在睡袋上坐下来,凝视浆汁儿。她静静地躺着,似乎在等待我的呼唤。
我把应急灯关上了。
我要按照那个梦的提示做,如果灯亮着,也许她就不会醒过来了。
接着,我说话了——
“浆汁儿,我做了一个梦,其实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梦,那时候我昏迷了,出现了一种幻觉,我把你抱回来了,像现在这样,我把你抱进了帐篷,然后,我对你说话,说着说着,你突然就醒了……”
“你会醒吗?我想你会的,因为幻觉中其他一些事几乎都兑现了。傻瓜,如果你醒了,不要那么愣,爬到我脸上说话,你会吓着我。你先咳嗽一声,好不好?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开枪的,不管你是人是鬼……”
“如果你真的醒过来,我答应你,出去之后我陪你去一趟西安,揍那个负心郎一顿,事成之后,你请我吃顿羊肉泡馍就好了……”
半夜的时候,外面刮起了大风,飞沙走石的,就像一头巨大的怪物满世界乱撞,寻找着什么人。帐篷被吹得“啪啦啪啦”不停地响。四眼在狂叫。
想到外面刚刚挖出来的“sos”,我一阵沮丧,大家费力挖了一下午,也许会被风沙埋没掉……
浆汁儿一直安安静静。
我不知道我说了多少话,眼皮越来越沉,我都不确定我说的是不是梦话了,还在说……
突然,我猛地瞪大眼睛,一下就精神了。
我在风中听到了弱弱的哭泣声。
我一骨碌爬起来,摸到应急灯,手忙脚乱地打开,朝她看过去——
她依然平躺着,艰难地转过脸来,眼里挂着泪珠儿。
我差点昏过去!
我注视了她几十秒,才颤巍巍地问:“你……醒了?”
她流着泪点点头。
我一下跳起来,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送到她的嘴上:“别说话,喝水!”
她勉强地喝了两小口,然后艰难地说:“抱起我来……”
我就把她抱起来,她顺势斜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