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味乌头莲,我就是太生气了,那几味药都不算少见,那药收进库里,也不见就皇上一个人用,我怕害了别人,就是乌头莲,一定要配着银针用,很麻烦,用处不大,很多药都能替代,都比它好,我怀疑姚圣手用这个乌头莲,不是为了通淤,而是为了拨一拨皇上体内落银霜的毒。”
“那现在呢?如果皇上用了你炮制的乌头莲,会怎么样?”
“会再中一次风。”
陆离轻轻抽了口气,再中一次风!
“死大概死不了,不过,肯定躺在床上动不了了,大概也说不出话了。”李兮索xìng_jiāo待到底。
好半天,陆离慢慢抬手捂在脸上,低着头一动不动,李兮一颗心高高提起,推了推他,又推了推,“我知道是我莽撞了,本来……又不敢让别人传话,你别这样!那样的皇帝,死就死了,我就是觉得,他死了比活着好……你别这……”
李兮用力拉开陆离的手,看着陆离捂在手下的脸上,竟然全是笑!
“你又吓我!”李兮被这件事困扰不是一天两天了,偏偏又无人能说,刚刚陆离捂着脸死不抬头,她难过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没想到他竟然在笑!在笑!
李兮跳起来,顺手抽了只圆靠枕,冲着陆离,劈头盖脸的打。
陆离顺势前扑,一把抱住李兮,搂着她倒在炕上,“小兮,你怎么这么无法无天?下次你再要做什么,事先跟我商量,至少要告诉我一声……算了,不能再有下次!听到没有?”
“没有!”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种事有我,我来做,你只管救人。”
“我杀过人的,我不是内疚,杀人这事,我很想得开的,我就是怕打乱了你的计划,帮倒忙,给你添乱。”李兮被陆离侧着身子搂在怀里,暖洋洋心情一点比一点好。
“嗯,是添了点乱,不过是好事,大概什么时候会发作?”
“用个两三次就差不多了。”
“嗯,这样的话……算了,这事先放一放,等回去和崔先生说一说,听听他的意思,今天陪你,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事,小兮,你胆子太大,没有畏惧……”
“我有的……”李兮嘀咕了一句。
“嗯?”
“你啊,我怕你受伤,怕你生病,怕你不喜欢我,怕有一天你不要我了。”
李兮手指在陆离胸前划来划去,陆离眼眶一热,低头吻在她额头,“这辈子我都陪着你,生同衾,死同穴,就我们两个,连孩子们都不带。下辈子,如果你愿意,我还陪着你。”
“好!”李兮搂着陆离往他怀里挤,“陆离,我只有你,你一定要对我好!”
陆离被她一句话说的心里酸涩难忍,她只有他,她确实只有他。
“我怎么舍得不对你好?”陆离低头吻在李兮头顶,李兮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停了一会儿,陆离微微抬头,李兮两只手抓着他的衣襟,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陆离失笑,轻轻挪了挪,李兮抓着他衣襟的手一下子攥紧了,眼睛也仿佛要睁开,陆离吓的不敢动了,一动不动躺了一会儿,一阵困意袭来,陆离打了个呵欠,又打了个呵欠,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
屋里静悄一片,来看了一趟又一趟的姜嬷嬷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轻轻掀起了帘子,屋里灯火通明,炕上,王爷侧着身子,象是睡着了。
姜嬷嬷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姑娘不懂事,王爷也不见得就懂事!姜嬷嬷轻手轻脚进了屋,拿了被子过来,被子离陆离还有一两尺,陆离一个警醒,猛转过头,见是姜嬷嬷,顿时神情一松。
“爷……”姜嬷嬷话没说完,就被陆离制止,陆离低头看着早就睡沉了的李兮,睡沉了,手就松了,陆离浑身拿捏着起来,下了炕,弯腰抱起李兮,将她送到床上,姜嬷嬷忙给她盖好被子。
“姑娘常常累成这样?”出了屋,陆离的神情恢复了冷峻,姜嬷嬷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姑娘总觉得,她在这里做的越多,王爷在前线就能省点力。”
陆离嘴角噙着丝丝笑意,声音顿时柔和下来,“她是个傻……她还是个孩子,这些日子嬷嬷费心了,小兮年纪虽小,心里却极明白,以后必定不会亏待了嬷嬷。”
“是,姑娘是有大智慧的。”姜嬷嬷恭敬答话。
“嗯,我就在这炕上睡一夜,你,再叫个丫头,到里间值夜。”陆离指着大炕吩咐道,姜嬷嬷忙叫了白芷进来,给陆离铺好被褥,抱着自己的被子进了里屋。
朔方城知府衙门,除了衙门口两只巨大的红灯笼,里面一片黑暗,最里面那间签押房里,一豆灯火烁烁闪动,如同鬼火一般。
罗大脸色青白,直直的端坐在下首椅子上,瞪着手里窄窄一张手书的双眼里一片茫然,这张手书他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从最初的匪夷所思,到不敢置信,再到满腹荒唐悲凉,再到如今的麻木茫然。
这到底怎么回事?该怎么办呢?
“这是太子爷对咱们的信任,莫大的信任!”坐在上首的赵知府屁股上跟着火一般,坐下起来,起来坐下,他太激动了,这莫大的机缘,这如锦的前程,他才四十出头,两榜进士,入阁拜相都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赵知府实在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太子爷的手书!罗老弟,你可真是有福气,你看看你多年青!这么年青就得了太子爷的青眼!”
赵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