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的破庙顶上,阴云越聚越多,天色晦暗的仿佛从一个黑夜直接进入另一个黑夜,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乌云,一串炸雷爆响,暴雨象是得到了号令,倾泻而下。
李兮抱着头,缩成一团扎在小蓝怀里,她怕雷,从前怕,现在更怕。白芷和小艾、翠花三个也紧挨小蓝蹲着,在狂风暴雨中连冻带吓,瑟瑟发抖。
乌达站起来,冲入暴雨中,一会儿就扛着根两人来长的旧房梁进来,青川和侯丰急忙站起来要去接,乌达却示意他们让开,让旧房梁一头架在原来立着神像的石头基座上,另一头放在地上,一脚踹下去,旧房梁发出刺耳的破裂声,断成了两截,乌达再放上去,再一脚踹下去。
将旧房梁都踩成两三尺长的木段,从靴子里拨出把短刀,刺进木柱子里,翻转刀柄,将木头一块块撬开。
青川明白了他的意思,蹲在旁边,挑了块干燥的木块,用刀削出细薄的木皮,侯丰忙着将乌达撬开的木块堆起来,看看木皮差不多了,打着了火绒。
一会儿功夫,殿中间就生起了一堆不大却旺旺的火,雷声还是很密集,却越来越远,李兮从小蓝怀里挪出来,紧挨小蓝蹲着,对着火堆,伸着手烤火。
乌达将石座推到火边,示意李兮坐上去。
李兮紧挨着小蓝这边,白芷挨着小蓝那边,瘦小的小艾紧紧靠着翠花,几个人围在火堆旁,渐渐觉得从手脚到整个人温暖起来,生机和希望渐渐回归。
乌达坐在李兮后面,直直的看着她。
“姑娘福运好,这场大雨来的及时。”青川看着情绪低落非常的李兮,努力显的轻松又开朗的笑道。
“是啊!”侯丰也忙笑着接上话,“这一场大雨过后,什么印迹都冲没了,再想找咱们,就得靠运气了。”
“你们有什么打算?”乌达扫了眼青川和侯丰问道。
“最好能尽快进入梁地。”青川犹豫了下,直截了当道。
“西山军是来找你们的?”乌达看向青川的目光有些冷,他知道他是陆离的小厮,看到他就想到陆离,他心里腻歪。
“看起来是,也许只是顺便。”青川硬着头皮答道,在乌达这样的外族人面前,承认这种内讧,让他非常难堪。
“许昌盛和他儿子都不算太蠢,只要不算太蠢,就会在往梁地的方向布防。”乌达鄙夷的扫了眼青川,“西山大军从驻地进入草原,不过几天的行程,陆离难道没想到这个?明知道你们朝廷要对她不利,他竟然没想到这个?没做任何防备?他陆离什么时候这么愚蠢了?”
青川一张脸涨的通红,侯丰轻轻咳了一声,“三王子的意思,下一步怎么走最好?”
李兮看着乌达,乌达沉默片刻,“去王庭。”
“不行!”青川脱口叫道,侯丰一脸干笑,“三王子人手折损严重,北戎王庭跟我们朝廷比,也好不哪儿去,就怕到时候,连三王子也束手无策。”
乌达沉着脸没说话,要不是担心护不住李兮,他早就直奔王庭了,哪会哪他们啰嗦。
“你们不愿意的话,那就绕道宁化,从宁化进入梁地。”乌达提出了另一个建议,青川只觉得嘴巴发苦,绕道宁化,这一路过去,就算顺顺当当,什么也没有,也要走上两三个月,这路上还不见得能顺顺当当。
他们现在没有车,行李都丢光了,连吃的也要现找,一路到宁化,自己这些人倒没什么,姑娘能撑得过去?
“要不,天睛之后,派几个人出去看看,也许,西山军只是例行操练,只不过巧了。”侯丰只好苦笑着再和稀泥建议。
“哼!”乌达一声冷笑。
李兮往后挪了挪,坐到乌达对面,下巴抵在膝上,看着他低声问道:“你在王庭有帮手吗?”
“嗯。”乌达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声,李兮又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娘……我听优留说了,你娘不是一直跟在可汗身边的?她得天花,你肯定也想到了,既然有人动了手脚,那他们现在会不会以为你们都染上天花了?”
“会。”乌达看着李兮,答了一个字。青川和侯丰听的脸色微变,原来乌达的天花,是这么来的,他在王庭只怕已经是危若累卵了。
“那你怎么回王庭?他们怎么会让你回去?”
“已经过去十天了,十天过后,就没事了。”乌达解释了一句,李兮呆了,“你们以为,十天不发病,就没事了?”
“嗯。”乌达点头,李兮以手抚额,“感染上天花,快的话,两三天就会发病,可慢的,二十天再发病的都有!而且,天花的毒会留在衣服上,病人用过的东西上,要很久都还能过人,所以天花病人要集中在一起,用过的东西要么烧掉,要么深埋,十天就没事了?怎么可能!”
“可是,他们以为十天就没事了,已经过去十天了。”乌达嘴角有笑意隐约,他特别喜欢看她这样较真的模样。
“要是你们这样认为的话,我觉得天花应该已经传进你们中间了,很快就会有人发病,然后,照你们这种以为,很快就会漫延开,唉!”李兮长叹了口气。
青川眼里暴起团亮光,要是传过去了,这一战,他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因为,他们不怕天花。
乌达似有似无的看了青川一眼,转回目光看着李兮道:“等天睛了,我派人出去查看,如果西山大军封堵在通往极远城和梁地方向,你先跟我回王庭,西山军若撤最好,要是不撤,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