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乔老爷抬头看着庭院深深的乔宅,看着光鲜依旧的乔家,内里已经空到让他日夜睡不着的地步儿了,要是再找不到稳稳当当大笔进钱的门路,乔家的败相就掩不住了,到时候……
唉!这些年虽说年年往大姑奶奶那儿贴补不少银子,可大姑奶奶也没少管家里的事,王爷那样的性子,她还是想方设法给乔家谋了三四个相当不错的差使,可是子孙不肖……
乔老爷想着那三四桩被儿子侄子们办砸了的差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些不肖子孙,花钱惹事一个赛一个,可办差做生意上头,偏偏一个不如一个!
好在几个小孙子还不错……
乔老爷一路走一路想着心事,往草原上去的商路,大的也就朔方城一线和极远城这两处,现在极远城落到了王爷手里,只要王爷买卖马匹这事放给乔家,就这一样,乔家就吃用不尽了。
这一趟,无论如何要侍候好王爷,拿到这条买卖马匹的财路。
明山回到别院,脚步犹豫了片刻,打了个转,直奔前院厢房去寻崔先生。
崔先生听明山说了乔老爷的话,神情淡然,“乔家这是穷极了。”
“瞧这架子,可不象。”明山转头打量着奢华的厢房,这是外院厢房,比梁王府内院都不差什么了。
“王爷是个节俭的,那句话,你得找机会透给爷听听,别万一先漏到姑娘耳朵里,那就是大事,姑娘是个大度的,可爷在姑娘的事,从来没大度过。”崔先生交待道,明山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乔老爷那边,您给我出出主意,要不要点拨点拨?”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拿主意,点拨也行,不点拨也行。”崔先生说的跟没说一样,明山斜了他一眼,不再多问,拱手告辞。
草原,营地里,虽然是初秋,草原上的夜晚已经很冷了。
小小一顶帐蓬里,白英抱着双膝坐在毡垫上,下巴抵在膝盖上,目光呆木的看着帐蓬帘子边上透进来的一缕清泠的月光,姜嬷嬷半跪坐在她身边,拿梳子仔仔细细给她梳着长长的头发。
“是我对不起你。”姜嬷嬷幽幽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歉意和悲痛。
“不怪你,是我自己愿意的。”白英目光呆呆的看着月光,声音飘忽,“嬷嬷,我这么肮脏的身子,没脸见姑娘,我不想走了,这儿月光好,你就把我埋在这儿吧。”
“你胡……胡说什么呢。”姜嬷嬷嘴唇抖的几乎说不成句,“这是草原,不是咱们的家,就算……也得回家,回到家。”
“我不想走了,我没脸回家。”白英将脸埋进双膝,“嬷嬷,我早就打定了主意的,等大家……逃出来,我就不活了,嬷嬷,您别劝我,您也知道,我没法再活着。”
“我的好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姜嬷嬷一把抱住白英,泪如雨下。
“别告诉姑娘。”白英低低的请求道,姜嬷嬷不停的点头。
“这样可不对!”帐蓬外传进来一声嘶哑难听却又有几分吊儿郎当的声音。姜嬷嬷和白英这两只惊弓之鸟吓的一起窜起来。
“我进来了,我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到,不用担心我看到什么。”话音刚落,帐蓬帘子被从外面掀起,国师弯腰进了帐蓬。
“你是李姑娘的丫头?叫白英?”国师看向白英,白英看着他那只清澈的出奇的又眸,困惑的看向姜嬷嬷,姜嬷嬷犹豫了下,伸手在国师眼前挥了挥,国师嘴角的笑意浓了些,“看我眼睛很亮是吧,我眼睛虽亮,瞎还照样瞎,我看不见你们,不过,我听力极好,你们一举一动,我都能听到。”
姜嬷嬷仔细看着国师那双虽然清澈明亮,眼珠却不怎么移动的眼睛,一脸可惜,这么个飘飘欲仙的美男子,竟然是个睁眼瞎!
“你叫白英?李姑娘身边还有个叫白芷的丫头,你们是一起到李姑娘身边的?”没听到白英的回答,国师又问了一遍。
“白英死了。”白英别过头,低低答道。
“我不是来劝你的,”国师摸出把折扇,抖开又合上,“想死想活都是你自己的事,不过,你得等到见了李姑娘再死。”
国师一脸的无所谓,“我说过,我欠了你们姑娘一个大人情。你们姑娘托了陆离,还有乌达,满草原的找你们,我只要把你们带过去交给你们姑娘,你们姑娘的人情,我就算是还完了。”
国师又抖开折扇,用手指转着圈,“你要死,也得等我还完了人情再死。”
姜嬷嬷和白英神情呆滞的看着国师,这么个谪仙人一样的人物,说话这么难听,这份反差让两人心里生出股诡异的感觉。
“我的话,你听清楚了?你活着,我就把你们给李姑娘送过去,你死了,我就把她们给乌达送过去。”国师‘哗’的收了折扇,悠悠哉哉补充了一句,转过身,甩了把大袖子,摇摇晃晃出帐蓬走了。
国师走了好一会儿,白英才透过口气,“他!”
“他也是……”姜嬷嬷神情复杂,“我也觉得你就算……也得先见了姑娘,得回到家。”
“嬷嬷,我这么肮脏……这么脏……”白英腿一软,萎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不停的往下淌。
“傻孩子,你不脏!嬷嬷心里,没有比你更干净更好的姑娘了,好孩子,别这么想,没人嫌你脏。”姜嬷嬷将白英搂在怀里,白英俯在姜嬷嬷怀里,哭的肩膀不停的耸动。
李兮能吃一点浓汤之外东西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