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听说姜嬷嬷她们回来了,急忙让小蓝在她背后多垫了几个垫子。
白芷带着姜嬷嬷进来,姜嬷嬷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瘦的脱了形的李兮,几步扑到床前,“姑娘!你怎么病的这样?”
“我没事,”李兮顿时眼角湿润,“受了点伤。”李兮示意小蓝,小蓝将伤口掀开些给姜嬷嬷看,“姑娘被人捅了一刀,还好没事。”
“活过来了,回来多少人?白英和槐米她们都还好好的吧?那些小姑娘们呢?”李兮一口气说的有些急,气息就有些不稳。
“姑娘别急,听我慢慢说。”姜嬷嬷长叹了口气,想开口却又有些犹豫,“姑娘,你这会儿身子虚得很,听话听多了,也是劳累,还是等姑娘好一些,我再跟姑娘说。”
“没事,你说吧。”李兮往后靠了靠,示意她很好。
“唉!”姜嬷嬷叹了口气,“那天夜里,我们开头不知道和姑娘失散了,跑着跑着,就遇到了西北军,他们说是西北军,乌达王子那些个亲卫,真是个个不得了,硬生生护着我们逃出来,天亮的时候,才知道我们走偏了方向,又不敢回头,绕了个大圈子,才赶到碰头的地点。”
白芷悄悄拉过小蓝,咬着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一路上,槐米死了,咱们从朔方城带出来的小姑娘死了三个,还有四个,没见到尸首。”
李兮难过的心里发堵,她救了她们,又害了她们。
“到碰头地点时,没剩几个护卫了,都受了伤,还想等等其它人,就歇了一天。”姜嬷嬷抬手捂住了脸,“是我糊涂,我年纪最大,当时就不该让大家歇在那个地方!”
小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白芷拧了块湿帕子递给姜嬷嬷,姜嬷嬷用力抹了把脸,“隔天,我们遇到了晋中杭家的商队,那是一群畜生!他们下毒,毒死那几个护卫。”
姜嬷嬷喉咙哽咽,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道:“那是一群畜生!我跟他们周旋,跟他们说,他们杭家也是有规矩的人家,断不能容他们随便带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去,不如……就一个,其余的卖了,白英说她是大丫头,说她……”
姜嬷嬷抬手捂着脸,泪如雨下。
李兮气的脸色气息不匀,肚子上的伤口一阵接一阵抽痛,常常行走草原的汉人商队不是很讲究守望相助么,难道这守望这相助只对男人?若是女人,就成了畜生?!
“白英呢?”
“我让翠花和小艾守着她,让她先吃点东西。”姜嬷嬷一把接一把抹着怎么都抹不干净的眼泪。“那位国师救下来我们那天晚上,她就想死,是国师发了话,国师说他欠姑娘人情,既救了,就得一个不少的给姑娘送回来,说她就是想死,也得等见了姑娘再死。”
“白英还打着要死的主意呢?这不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死?”
“姑娘不知道,那帮畜生一星半点的人味儿都没有,他们……他们……不是人,几个人一起……连人都不避……”姜嬷嬷捂着脸,哭的上不来气。
白芷站在旁边,拼命压着哭声,直噎的上不来气。
“杭家商队要往哪儿去?走了几天了?”李兮反倒冷静了,人形畜生不应该活在世上。
“已经死了,我求了国师,国师就杀了他们,砍头,国师还让人捎了句话给乌达王子,说,就说是姑娘的意思,以后遇到晋中杭家的人就杀。”
姜嬷嬷的话反倒让李兮一阵气闷,他替她把那些非人杀了,她连个出气的地方都没有了,砍了头,倒痛快,这些人应该千刀万剐!
“乌达现在不是乌达王子,是乌达大可汗了。”李兮一肚皮恶气无处可出,派人去晋中杀了杭家全家?好象有点太过了,杭家也不见得都是畜生……
“这不是白英的错,丢人的不是她,能有她这样的丫头,是我的荣光。”李兮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既无力又苍白,白英受到的伤害,心灵的伤害,没什么能够抚平治愈,她能做什么?
也许,她能让白英不再受到这件事带来的伤害。
“白芷,去叫槐实她们进来,都进来。”李兮冷静的出奇,“嬷嬷,一会儿你别说话,一个字也别说,听着,看着就是了。”
姜嬷嬷不知道李兮要干什么,答应一声,站起来,退到炕角垂手站住。
白芷几乎是立刻就把槐实等人带进了上房。
“你们受苦了。”李兮从站在最前的槐实,看到桃枝儿,再挨个看下去,“白英的事,姜嬷嬷刚才都跟我说了。”李兮微微有些头目森然,刚才她太激动,心神消耗,“白芷。”李兮示意放到旁边高几上的白瓷盖碗,碗里是参汤。
白芷急忙端上来,一口口喂李兮喝了,李兮往后靠到靠枕上,接着道:“你们跟着我,经历了这一场生死与共,我心里,拿你们当自家姐妹一样看待。”
槐实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跪下谢恩,看向姜嬷嬷,姜嬷嬷垂手垂眼,再看向白芷,白芷也垂着眼皮。
“白英,该怎么办,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一个个说,你先说吧。”李兮缓过口气,却不敢多说话多消耗,简短几句,指着站在最末的小姑娘道。
“我……”小姑娘紧张的绞着手,看向紧挨她站着的年纪大了许多的女孩子,这会儿,那女孩子正紧绷着身子目不敢斜视,压根没看到小姑娘求援的目光。
“我……不知道,白英姐姐是为了救我们,我……愿意侍候白英姐姐一辈子,报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