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先生自说自话留下来这事,他既没亲自去和陆离说一声,也没打发任何人给陆离递句话,好象他是留是走,跟陆离半点关系没有。
陆离得了姜嬷嬷的禀报,哭笑不得,这位在北戎当国师时,难道也是这样?简直象个任性的孩子。
姜嬷嬷得了陆离的吩咐,又和李兮说了,给佚先生送了一千两现银和一只对牌,对牌是新制的,凭对牌,佚先生可以到李兮帐上随意支银子,至于李兮的帐房,崔先生连夜挑了两个老成明白的帐房先生,隔天一早,崭新的帐房就搭起了个架子,当然,这帐房一搭起来,姜嬷嬷传了李兮的话,也归佚先生管。
佚先生既不理会陆离,也不理崔先生,就连青川这个好歹有几分故交情份的,也一样理也不理,只对姜嬷嬷依重得很,还让姜嬷嬷替他撑着眼,挑了七八个小厮买了回来。
崔先生表面上不露,其实极其关心佚先生的动向,佚先生好象很悠闲,先是用一双脚几乎把镇宁府踩了个遍,逛完了镇宁府,就往外逛,一直逛到极远镇,在极远镇直住了十来天,大约又拿脚把极远镇也踩了一遍。
除了逛,倒看不出别的举动,崔先生虽然知道他是要先要知已知彼,可看着他瞎着一双眼,面无表情乱逛的样子,实在想不明白他这么逛能逛出什么。
李兮恢复的很快,秋走冬来的时候,不光能到后面园子逛逛,还能时不时的和陆离一起在城里城外逛上一天半天,崔先生打量着情形,禀报陆离,命人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回太原府。快过年了。
乔家的念想,崔先生早就和陆离说了,马匹的事,陆离早就和乌达有了协议,别说乔家,谁家都不能染指,至于乔家缺银子这事,陆离并不在意,缺银子的乔家这日子过的就不比梁王府差,要是不缺银子,那得奢侈成什么样儿?
乔家不是没有银子,只是没有从前的银子多,不能比从前更奢侈罢了。
别院里里外外开始忙着收拾行装,乔老爷却没露面,隔天还是没露面,崔先生心里疑惑,悄悄让人往乔府去打听,乔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果然是乔家出事了,乔夫人的宝贝弟弟乔四爷病了,听说病的还挺重,崔先生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没等他再让人去仔细打听,从没登过他这门的佚先生,甩着衣袖上门了。
“乔四重病,你知道了?”佚先生微微昂着头,连句客气寒暄话也没有就直截了当问道。
崔先生人虽然不算老,可早就成精了,至少跟佚先生,他是不会计较这些小礼节小细节的,“是,咱们要走了,却两天没见乔老爷,我猜着乔家必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刚刚让人打听了回来。”
“大前天晚上,乔四和小妾金氏玩花样玩的太过,伤了子孙根,当场晕迷,他这病李姑娘没法看,总不能让李姑娘一个没出嫁的小姑娘,去拨弄男人的子孙根,想来王爷也不能答应,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你心里有数,别说错了话。”佚先生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崔先生一时呆了,乔四真要是纵欲太过伤了子孙根,乔家上上下下指定瞒的结结实实,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郑重其事的过来跟自己说一声,还嘱咐自己别说错了话,难道乔四这病,镇宁府的大夫治不了,乔家要来求姑娘医治了?
乔四伤的是子孙根,乔家真要敢来求姑娘,那必定是因为如果不来求姑娘,乔四就死定了,不得不来……
崔先生抬手用力拍着额头,要是早几天启程就好了,现在……唉,照理说,乔四这样一无是处的祸害,死也就死了,可乔四是乔夫人的心头肉,姑娘就在镇宁府,要是见死不救,那以后还怎么见乔夫人?两妯娌岂不是还没见面就结下了生死大仇?
佚先生可真是,居然不让姑娘救治乔四,他这是帮姑娘,还是害姑娘呢?要不,他别有打算?崔先生一时心烦意乱,得赶紧把这事,还有佚先生的话告诉王爷,唉,临走前竟出了这样的麻烦事,真让人头痛。
乔四病了这事,陆离前一天就知道了,乔大爷亲自过来禀报的,说是小病,养几天就能好,陆离并没放在心上,听崔先生说了佚先生的话,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忌讳看子孙根这件事,小兮的风格脾气,他清楚的很,她看病的时候,眼里只有病人和患处,根本不会想别的。
佚先生这样的人,半只脚在红尘里,半只脚在红尘外,子孙根不子孙根的,他也不会在意,这只是个借口,他不想让小兮救治乔四?那岂不是让小兮没见面先得罪死了大嫂?或者是,他知道乔四的病小兮治不了?就算治不了,也比不去救治好很多,至少表面上大嫂说不出什么话……
陆离想的心里一阵烦乱,佚先生这么做,必定有原因,自己没有想到而已,他想干什么?难道他对小兮心里怀有歹意?要真是怀着坏心歹意,这么做就太明显了,他在北戎,把北戎一族阴的几乎绝族绝种,北戎上上下下还都说他好,奉他为圣贤,这样的人,要阴小兮,也不可能用这样拙劣的手段,他到底想干什么?
离傍晚还有一会儿,乔老爷和小钱氏在别院门口下了车,一个奔过去找陆离,一个直奔后院去求李兮。
乔四病的快死了,小钱氏吓的最狠。
乔夫人是个又拧又肉的性子,她生母大钱氏的性格大张大合粗糙爽朗,从前在娘家时,大钱氏嫌她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反应慢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