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戚云一怔,如墨的眸子里掠起一丝狐疑的色彩。
“为什么?”
边子晞并未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柳三是煞王的人,而茯苓是柳三派去青禾苑伺候姐姐的。”
他闻言,浓眉轻蹙起,眸色也随之一动,目光更为疑惑:“纵使如此,这也不该是你打伤茯苓的理由。”
她唇角微微扯起,似一丝淡若清风的笑容浅浅漾开,低低一声笑,泛着一丝苦涩:“是,这不是理由。可她若要拿走你的东西呢?”
她微抬首,苍白的面颊上泛着一丝苦楚。
“什么东西?”他眸间疑惑之色更浓,为她,为柳三,为一切……即便他已知晓他书房密室中少了什么。
边子晞轻摇首:“我没有看清楚,那夜里,我瞧见她鬼鬼祟祟的在我屋外晃了下,而后匆匆走了,便觉得有些许不对劲,就跟了过去,不想她进了你的书房,而我也悄悄跟了进去,于是便看到她取了一样东西急匆匆地从一密道里离去,我……戚云,我也进了密道。”
燕戚云听闻,双眉蹙得越发的紧,眉眼间的疑惑似化不开,他该不该信她的话?她如今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尤其是她所言与阑所述不尽相同。
她……
在打什么主意?
时光慢悠悠的流逝着,屋内寂寂无声。
边子晞听不到他的回应,并不着急,也不继续而语,只静静的坐着,然而嘴角漾开的笑容是越发的苦涩,仿佛饮了一杯苦酒,让她满腹苦滋味,却无处可道。
燕戚云将她脸上的情绪全然看在眼里,心中越发的困惑,也越发的怀疑,好久,久到他猛然觉得自己双腿发麻,他才不急不慢的开口道:“我知道了。只是你说柳三是小皇叔的人,你是如何得知?”
“我无意间撞见的。”她轻抿了下嘴唇,平静似水的回道,“恰闻得煞王让柳三多注意着点姐姐,于是便上了心,就一直暗暗跟踪柳三。不想发现他并非柳三,他是煞王身旁的另一个人。”
“谁?”燕戚云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显,可微急切的声音还是让他的情绪外泄。
“玉面书生玉笑书。”边子晞苍白的嘴唇微张,幽幽地吐出一句话。
话音落下,屋中再一次陷入寂静之中,静得可怕。
玉笑书,绝非白面书生那般简单,其炼药制毒能力是三国翘楚,甚至常杀人于无形中。而且他既是煞王燕陌琛的药师,又是其手下第一杀手,与处在明面上的月色是煞王的左臂右膀。
可如今……若柳三真是玉笑书,那便是燕陌琛的左臂右膀都进入他的府中,且还都与边子期有关。
这——
边子期到底是有何种手段让燕陌琛对其如此关照?
燕戚云心中的困惑越来越浓,双眸紧盯着边子晞,似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但是,他忽然觉得她知道的太多了。
柳三,纵使真是煞王的人假扮,纵使真是玉笑书,可一个寻常女子如何那么快的就能识破其身份,又不为其所察觉?
除非——
燕戚云如墨的眸子里落下了寒霜,越来越寒,冰天动地。
“戚云,茯苓早为玉笑书收买了,她的话……你还是少相信为好。”边子晞见他还是不语,心思微转,稍等了会儿,又接着道,娇软的声音里泛着一丝温柔,“一切眼见为实,你还是先去查探下,毕竟我也可能是为人故意误导,只为得离间大家。”
他是需要好好调查一番,连同这位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才短短不过几个时辰,她对他来说,就变得那么陌生,变得让他完全不认识,如同一个陌生人。
而且她说出的这一切也来得太巧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
燕戚云眸色微闪,寒意依旧,可声色还是如往日一样似水温柔:“嗯。只是茯苓什么都没有说。”
话音一落,边子晞身子轻颤了下,面色也变了变,但稍瞬间就恢复常色,然而还是一一落在他的眼里,让他彻底加深了他对她的怀疑。
他的她,他最爱的她,如今在他看来真是别有居心,甚至……有那么一点,他开始怀疑昨夜她所谓的牺牲都不过是权宜之下做出的决定。
她……
他深深的凝望着她,寒冷的眼眸里溢出浓浓的悲伤来。
半晌,他终是收回了视线,淡淡道:“子晞,你好好休息。”
言毕,他不等她回应就离开了,待回到书房后,他立刻唤出暗卫吩咐他们前去调查一切跟边子晞以及边府有关的事,当然还有柳三,白笑书……
等到处理好这些后,他便不顾身体的疲惫伤痛前往天牢……
“啪嗒——”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响起。
边子期从沉思中醒神,抬眸幽幽地朝牢房门处看去,大抵是宫中来人审问了。
门慢悠悠地被推开,一张苍老的容颜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愣了愣,甚是没想到来的人会是那年近百岁的老太太太皇太后。
她当下站起身子,恭敬道:“子期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摆摆手,偏头示意身后跟着的阿七将牢门阖上,随后拄着拐杖缓慢的走到她面前:“子期丫头,昨晚上是怎么回事?”
边子期迎上她慈祥的目光,微抿唇,淡淡道:“被诬陷了,他不信我,便动手了。”
“你……胡闹,这简直是胡闹!”太皇太后重重地敲了敲拐杖,严厉呵斥道,“你这是在杀害你的夫君,你难道想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