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光幽柔地洒落在院子里,透过半掀的窗户倾泄进来,为宁静的屋子铺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边子期坐在燕陌琛的身旁,澄清似水的眼眸里透着一丝无奈,他……果然还是个没正经的,原来的冷峻和闷骚都不过是伪装,在遇见她后,一点点地都被挖掘了,想想就觉得“伟大”。
“你……有你这话我便是放心了。”她无奈地道了一声,“不过,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一直生活在这儿,在这儿等你?”
燕陌琛轻颔首,深邃的眼眸里流溢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瞥了眼外头如水的月光,视线又落回到她的身上,薄唇微掀,不紧不慢道:“留在这儿,等我。此地,你不会有危险,而我也放心。”
是吗?
她凝视着他的眼眸,却始终看不透,想要反问,却终是没有问出口。
“好。但不要让我等得太久。”她故作轻松似的扯起嘴角轻笑了下,“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红杏上墙。”
燕陌琛听闻,眸色微沉,可眼里的神色却是变得似笑非笑,看得她心里直打突:“你还想红杏出墙?也幸得为夫明智,让你来了这地方,有空的时候,你可以出去看看,你上墙后能遇到什么。”
额……
“漫天黄沙?”她瞄了眼外头,却看他笑而不语,又改口道,“该不会这地儿并没有什么男人?哦,不……”
“不什么?”他听着她幽怨的抱怨声,剑眉轻挑了下,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不满意?”
她看着他那几乎是要将她吃透的眼神,暗暗吞咽了下口水,干笑着回道:“不是,我只是想说这儿的女人真辛苦,没有男人,岂不是都要自己操劳,唉……这往后的日子要难熬了。”
“难熬总好过让你独自在皇城,那儿到处都是龙潭虎穴,纵使你有一身本领,却也极容易为旁的事情牵连,倒不如让你在这儿过上些许清静的日子,直到我回来。”燕陌琛虽知她的解释有点违心,却也还是如实道出自己的想法,“若是你不曾有孕,或许我更愿意带着你上战场,一同生,一同死,而现在……”
他的视线微微落下,划过那高高凸起的腹部,过不了多久,这里头的小生命就会迎接美丽的太阳,如此,他又怎舍得她再冒险,今儿个闻得她去崖底了,他的心都吊到了嗓子口了,幸得……幸得她是平安无恙的回来。
“啊丫丫,这么说来,我于你来说,还是这小家伙重要啊。”边子期见他眸色似乎黯淡了一分,笑意轻松揶揄道,“啧啧,太伤怀了,亏我以为你看上的是我,不想看中的是它,唉……”
燕陌琛听着她含笑的抱怨,眸间的神色倏然间掩去,只留得一许浅浅的笑意:“你是在和它吃醋么?当然你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你,何来它?”
这话她爱听。
这人说起甜言蜜语来真是一套又一套,唉,让她招架不住啊。
不过……
正事要紧,这谈情说爱什么的,她想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留在他日慢慢叙说,殊不知这以后……让她差点等得心灰意冷。
“阿琛,我有两件事要与你说下。”
“何事?”燕陌琛见她突然一本正经的出声道,便也郑重起来。
边子期琢磨了下,便是言道:“其一是三儿可能醒来了,来这途中我等遇到不死人袭击,桑田中了毒,而那毒据说三儿会。其二,断崖底下呆着的人是素心的师傅。”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寂静无声。
她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眸越来越深,越来越琢磨不透,如若藏匿着的暗涌都掀起了巨浪,掩盖住一切。
许久,久到这外边的天色似乎都有些许白了,他才缓缓地道了声:“我知道了。”
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他却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来说,他……这里头果真是埋藏着秘密,而这秘密更多的可能是与那未曾谋面的三师姐有关,而不是素心的师傅。
这般一想,她的心不由得一沉。
但很快她就说服自己,她该是要相信他的,或许这里边是有秘密,但与****从不相关。
“嗯。”她也是轻轻地回应了声,目光幽幽地瞥了眼窗外的光亮,“天快大亮了,你先闭会儿眼睛休息休息。”
“不了,我离开的时间已有些久了,当是要回去了。”燕陌琛声色平淡地回应道,“你好好休息,旁的事暂且不要多想了,免得乏了身体。”
言毕,他便是站起了身子,抬手只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便是出了门,没再停留,也没再回头,只留给她一抹远去的背影。
边子期凝视着早已望不见他身影的门口,心底竟是生出了一丝无力之感,她……她怎突然有种自己成了金丝雀的感觉,金丝雀,她最不想要的便是如此,可偏偏……
她能做的除却等他,便还是等他。
不然,她唯恐自己迈出的步伐一不小心打乱了他的棋局。
她望着院中的天色越来越亮,疲乏越来越浓,最终幽幽地倒在床上沉睡了去。
这些日子,何曾好好的睡过,一直一直都是惦记着他……她也终是明白她对待他,和对待拓拔清渊有何区别了。
……
“夫人,开战了。”燕福送来军营那边的消息,声色平静如水,没有丁点波澜。
边子期轻颔首:“我知道了。”
她能回应的便也只有这几个字,不能去看,不能去碰触,只能静等,等到……何时,方才休?
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