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上的血越聚越多,圆滚滚的,最后轻轻一晃,便是滑落,恰落在边文瑶的面孔上,与她脸上的血丝相融,这一刹那,明明是不能动弹的她,整个人竟是痉挛般的挣扎了下,却也只一下,就又不再动弹。
而那双眼眸则是带着甚是复杂的神色紧盯着眼前的小孩儿,惨白的嘴唇不停地嚅动着,在喊难受喊要死的同时,还道着住手。
她似乎是不想为井一将体内的母蛊弄出来,也似乎是因为别的什么,很是抗拒的样子,奈何却是眼下无能为力。
“不要……死,我要死……”
一声,接着一声,不停地从她的口中溢出。
而井一并没有就此停下手中的动作,手指上沁出的血有些慢,他又狠狠地挤了挤,血珠再次滚落,这回他是换了个位置,那血珠是滴落在她张开的口上,大抵是因为带着血腥味,边文瑶皱起了眉头,甚至试图将已落入口中的一丁点血吐出来。
“你不可以的。”井一蹲下身子,伸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她纵使想要吐出来,也没得法子吐出来,最多只能弄得他的手沾满她的口水而已。
“你们……你们……”边文瑶声色含糊的出声道,眼里再一次带起愤恨的色彩,但她并没有看井一,而是望向近在脚边正高高俯视着她的边子期,“你们若是不杀我……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
边子期迎着她满是恨意的眼光,柳眉紧紧地蹙着,澄清似水的眸子里亦是泛着复杂的光芒,半晌,冷声回应道:“死,断然是会让你死的,只是眼下看来不是时候。”
无论今儿个这一局是不是燕陌琛和拓拔清渊他们设下的棋局,反正眼前这个边文瑶是那般狠心的想要杀害她儿子,她又怎可能会让其真的活太久呢?
待得井一将事儿处理好,那么边文瑶的命她就要了,就算不是让之死亡,也是让其生不如死的呆在自己的跟前,也唯有这样,她才能放心其不会在背后动手脚。
即便此人于他们还有用!
当然,这么做,她也是为了敲打那些安排此局的人,不要随意动她,若是需要,也当是要打声招呼,不然后果……可不管她的事了。
哼。
边文瑶忍受着身上煎熬的痛楚与痒意,重重的冷哼了声,眼里还是的狠意不曾消散,隐隐还夹杂着一丝算计:“边子期,你想折磨我,没门。”
言毕,她竟是快速地闭上了嘴巴。
边子期见状,当下上前,毫不犹豫的卸了她的下巴,有一丝血从她口中溢出,可惜也只是咬伤舌头而已,并未咬断。
“想要咬舌自尽,可非那么容易。折磨你……我自是想要折磨你。”
话不能从口中出来了,只能用眼神表示着她的满腔恨意,那血痕遍布的容颜狰狞扭曲,那胸膛起起伏伏,也是有排山倒海的恨意在胸口徜徉着,却无处发散。
恨。
要说恨,也该是她边子期来恨人。
这一切明明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无论是边子晞,边家的人,还是边文瑶。
她曾何其无辜。
她从不想在里边获得点什么,可一步步都是被他们逼着走,而纵使被逼着走了,她也算是曾手下留情,无论是对边子晞,还是对其他的人,毕竟她以为没必要将人逼到绝境。
不是她心慈手软,而是见惯战场上的杀戮,明白命是有多么的宝贵,可偏偏……这些人得寸进尺,直到真的要抵达死亡的边缘了,却又反过来恨她了。
这人……果然是死不悔改。
井一还在将自己手指上的血滴在边文瑶身上,不过这回是滴在了另外的几窍上。
“好了。”
井一见她眼睛上,鼻子上,耳朵上,嘴上,脸上都滴了血,终是收回了手,轻轻的吮吸了下,防止血继续渗出后,就捡起落在一边的匕首。
匕首,握在手上,可那小小的手却不停地抖动着。
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惧意,似乎是下不了手。
“需要我帮忙不?”边子期见他犹犹豫豫,心有不忍,到底让一个才这么丁点大的孩子就对人动手动刀,的确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井一咬着嘴巴,犹豫了好一会儿后,终是摇摇头:“不要,姐姐,我可以的。”
说着,那匕首的尖就抵在了边文瑶的眉心中央。
可小手还是在颤抖着,用不了力。
这时,边文瑶眼里不由得带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大抵是在嘲笑他的无能,倘若能够说话,怕是要与他说,连这点事儿都做不了,又如何去保护所谓的人,他们挑了你,也算是瞎了眼。
许是感受到她眸中传来的嘲讽,井一狠了狠心,明亮的眼眸里掠起一丝坚定的光芒,手一动,终是在她的眉心中央划了一道口子。
浅浅的口子,短短的口子,却是有一丝丝黑丝线般的小虫子随着流淌的血液溢了出来。
那虫子,很细很小,若非近距离看,怕都要看不出来。
这难道就是母蛊?
井一见虫子出来了,终是放下了手中的匕首,还不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当然,这还没有完,他伸手摘下边文瑶手腕上系着的铃铛,小心翼翼地将铃铛靠近她眉心上蠕动着的小虫子。
此时,这些小虫子仿佛是感受到了某种召唤,这蠕动的速度陡然快了起来,飞快地朝着铃铛的缝隙处钻去,就连那血液也如被吸引了一样,渗入铃铛。
原是青铜色的铃铛,没一会儿就泛起了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