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挂在眼角的泪水晶莹剔透，欲坠未坠。
那充满绝望的眼眸在见到燕戚云并未靠近时，缓缓闭上了，掩盖了所有的情绪，可心里头却是有着排山倒海的恨意，她恨，她好恨……为什么偏偏在她最是肮脏的时候让他看到了，还让他看到她是那么不知羞耻的在那些男人的身下愉悦欢畅。
为什么？
边子期，你给的羞辱，他日定当如数奉还！
一件长长的衣裳落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满是青紫红点的身子遮掩。
她闻着衣裳上传来的淡淡清香，暗暗吸了一口后，便是缓缓地睁开眼睛，迎上已驻足在她身旁的燕戚云。
月色洒落在他的脸上，镀着柔和的光芒，可她却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好像是温柔，好像是失望，好像……
她开始猜不透他了。
她轻咬了下嘴唇，低声道：“姐夫，瑶儿……瑶儿不想活。”
那声音里满是幽怨，仿若饮尽了苦楚，再也不要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燕戚云闻声，眸色微动，却还是俯视的凝视着她绯红的脸蛋：“若不想活，那便去陪你家人。”
他的声音很淡，很平静，悠悠地飘入她的耳里，让她浑身一颤。
她断然没有想到燕戚云会这么说，她以为他会安慰她，会鼓励她活下去，会……可偏偏却是如此，一瞬间，那眼睛更是雾气弥漫，一点点的泪珠渗出，滑落，那模样颇是让人心生怜惜。
“既然还不想死，那么就起来。”燕戚云又开口了，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声音，可细听下却又透着一丝凉意。
边文瑶听着他的话，抿了抿嘴角：“姐夫，瑶儿……”
话，并没有说出来，欲言又止。
终究她轻轻摇了摇头，紧紧咬着嘴巴，用手肘强撑起自己虚软的身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而后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将自己的身子遮掩，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身上的肮脏，那是耻辱，那是羞耻，那是……她要从边子期身上讨回来的。
许是心有一丝不忍，瞧着她走路都不稳，燕戚云终还是上前将她抱了起来，伴随之的还有一声轻叹：“瑶儿，与你无关的，不要再插手了。”
不插手，她做不到，她想让他……她想着是让他们各自争斗，而他坐稳上头，看大好江山，那时候她以为她能够有资格坐在他的身边，一直陪着他……可现在，要成奢望了吗？
他会看不起她，会不要她了，眼下这般会抱着她，大抵也是将她看成一个小妹妹……
她微垂下眼眸，将眸间所有的神色掩去，乖巧的应了声：“嗯，瑶儿记着了。”
“但愿你是真的记着。”燕戚云低眸睨了眼怀中的女子，无声的叹了下，“原是让你好生呆在密室里，却不想你还是……心有时候不要太大。”
“嗯。”边文瑶还是轻轻的应了声，不作任何反驳，让她一直呆在密室里，如何做得到。
“回去后，好好养着身体，你现在这样子……”他脑海中又想到了先前看到的那副画面，眸间有一丝复杂的神色悄无声息的划过，随后，他又道，“可是知晓是谁将你丢在这儿，还对你下药？”
边文瑶点点头，轻吐出一个字：“姐……”
可转而又摇摇头：“不清楚，瑶儿未能看清楚，但应该是恨瑶儿的，或许是恨我们边家的，或者文家的……”
纵使她没有说得很清楚，燕戚云心底却已有了一个人。
是边子期？
若是她，那么大抵是瑶儿碰触到她的底线了，定是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儿。
当初子晞，子晞不也正是如此。
若是寻常，她几乎都是漠视，可一旦触及……
“以后若还想好好活着，那便离她远一点，不要去碰她。”燕陌琛回应道，话说的虽不明显，却已是清楚的告诉边文瑶，他料到了。
“我……”边文瑶身子不由得一僵，眸间里有一闪而过的阴狠，“我没有……我只是……是煞王爷和云帝他们与我做交易，让我照着他们所言来吓唬下她……”
“可最后却是自己落得一身泥。”他不急不慢的打断她的话，温和的声音多了一丝严厉，“往后不要多此一举。”
“我……姐夫，你不信我？我真的没有多做，我只是……”
“我让你好生呆在密室里。”
话音落下，燕戚云便不再多言，只抱着她朝着他的府邸而去，心里头却是充满着复杂的味道，辨不清，道不明。
或许——
他低眸睨了眼怀中也已默不作声的边文瑶，眼里有一丝狠厉悄然划过。
回到府中时，天边已是出现了鱼尾白，亮堂了起来，他派人寻来了大夫。
她的手腕是接上了，但其中一只眼睛却是永远瞎了。
“在府上好生呆着，若还有下次，我便是也不去救你了。”
燕戚云丢下这么句话，就走了，留得边文瑶一个人呆在屋里。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边文瑶狠狠地盯着桌上搁放着的药，好似是这药得罪了她，边子期，我恨你，我恨你！
手紧紧地攥着，尖锐的指甲戳破了手心，一点点血丝沁出……
……
此时，另一边，边子期哄好醒过来闹腾的素儿后，就似笑非笑的盯着燕陌琛，细看下，那眼眸里还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燕陌琛见她大清早的这般盯着自己，冷峻的脸上带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慢条斯理的出声道：“娘子这般盯着为夫看，莫非是想让为夫好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