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森太太这时出现了,托盘之中有一张女士名片。福尔摩斯看了名片一眼,抬起头,将它递给了我。
“麻烦请希尔达·特里劳尼·霍普夫人上来。”他说。
我们有幸在那天早上接待了两位着名人物之后,观到了一位伦敦最可爱的女士,这也为我们这间简陋的房子增添一道风景。我以前经常听人说起倍尔明斯特公爵yòu_nǚ的美丽,但是不管是他人的赞美之词,还是这位美丽女子本人的照片,和她本人比起来,都相形见绌了。她婀娜多姿,楚楚动人的样子显然超出了我们的预料。然而,在来访之时她给我们的第一个印象却不是美丽。她的双颊当时虽然十分可爱,但是激动的感情让其脸色显得苍白;双眼虽然闪着光,但却是因为焦虑不安而引起;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薄薄的嘴唇也闭得紧紧的。当她出现在门口之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她那异常恐惧的神情,而不是她无与伦比的美丽。
“福尔摩斯先生,我丈夫曾经来过这儿吗?”
“是的,太太,他来过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请你不要跟他说我来找过你。”福尔摩斯冷淡地点点头,并且指着椅子示意她坐下。
“夫人,您的来访让我处于非常微妙的境地。请您坐下,告诉我您需要我做什么,恐怕我不能作无条件的许诺。”
这位女士轻快地走到房间另一边,背对着窗户坐下。她姿态优雅,身材高挑,具有强烈的女人味,颇具女皇风范。
“福尔摩斯先生,”在她说话时她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一会儿合在一起,一会儿松开,“我开诚布公地对您讲,也希望您能坦率地回应我。在所有的问题上,我和我丈夫都是完全相互信任的,不过政治问题并不包含在内。这方面他都是守口如瓶,什么情况也不会对我讲。昨天晚上,我家里发生了一件最令人痛心的事件。我知道有一份文件不见了。但是,由于这是个政治问题,因此我丈夫无论如何都不信任我。现在这个问题非常重要,我认为我应当彻底地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除了那几位知道真相的政治家之外,您是另一个唯一了解真实情况的人了。福尔摩斯先生,我恳求您,请您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以及这事将会导致的后果。福尔摩斯先生,请您将这一切都告诉我。您不要因为只考虑到您当事人的利益而不告诉我实情,我向您保证,他如果明白的话,他只有完全信任我,才能保障他的利益。请您告诉我被偷走文件的内容是什么?”
“夫人,你问的我都不能回答。”
在痛苦地叹了口气后,他用手捂住了脸。
“请理解事情只能是这样的。如果你的丈夫不认为你应该知道此事,我又有什么权力对你讲他不想讲的事情呢?而且这是我的职业需要,在发誓保守秘密的情况下我才知道实情的。你不该向我来寻找答案,你该问的是你的丈夫。”
“我已经问过他了,最后实在没办法才到这里来找你。不过,福尔摩斯先生,在不透露任何实质性内容的前提下,你不如帮我一个忙,为我指点迷津。”
“什么?”
“我丈夫的政治前途会因此受到损害吗?”
“哦,除非能圆满处理,否则必定会受到非常消极的影响。”
“啊!”她如释重负的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另一个问题,福尔摩斯先生。从我丈夫因这一事件而表现出的震惊可以推断,文件的丢失将会造成一场严重的公共危机。”
“如果他这样说了,我也不能否认。”
“会造成什么性质的后果呢?”
“这个问题我依旧无法给予你答案。”
“那我不再耽搁你的时间了。福尔摩斯先生,你不愿将实情告诉我,我不怪你,我同时相信,你也不会因此而责怪我,我想了解实情的确违背了我丈夫的意愿,但是我只是希望分担他的困难。我再次请求你不要跟他提起我来访这件事。”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她美丽但带着忧愁的面庞、焦虑惊恐的目光和紧闭的嘴巴再一次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后,她走出了房门。
裙裾悉率声远去后,大门“砰”地响了,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这时,福尔摩斯微笑着对我说:“华生,女性的情感你再熟悉不过了。这位夫人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她真正的意图又是什么?”
“当然,意图她自己已经说清楚了,而她对丈夫的担忧也是人之常情。”
“哼!华生,想想她的外貌、她的态度、她压抑着的激动情绪和她提出的一系列问题。不要忘了她属于不肯轻易表露自己感情的社会阶层。”
“的确,她始终处于一种激动的状态。”
“还有一点也值得注意,她用奇怪的真诚态度向我们保证说,让她完全了解事实的真相,才是对她丈夫的最大利益着想。她说这话究竟是何意?华生,你一定也注意到,为了不让我们看清楚她的面部表情,她特意选择坐在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的位置。”
“的确,她挑了背光的那把椅子。”
“然而,女人的动机常常不可捉摸。你还记得马盖港的那个女子吗?我也因相同的原因怀疑过她。她的鼻子上没有擦粉,最后证明我的怀疑是正确的。你怎么能将事情建立在这么不可靠的基础之上?她们一个微小的举动都可能隐藏着重大的意义,也许她们一项极罕见的举动可能是基于一枚发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