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说这话后还不到一年就死了,死后还留下一个遗嘱。这真是堪萨斯州有史以来最古怪的一张遗嘱了。他的财产平分三份,我可以得其中一份,条件是我必须再找到两个姓加里德布的人分享那两份遗产。每份遗产恰好是五百万美元,但非得有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否则任何人不得动用分文。
“这是个重大的好机会,我于是干脆就把法律业务放在一边,出发去找加里德布们。在美国一个也没有。我走遍了美国,先生,就像用细梳子把美国刮了一遍,但一个姓加里德布的也没找到。后来我就来到古老的祖国碰运气。在伦敦电话簿上真的就有这个姓氏。两天之前我找到他,向他说明了情况。但他也是孤独一人,跟我一样,有几个女亲属,却没有男子。遗嘱里规定是三个成年男子。所以,你看,我们还缺一个人,如果你能帮我们再找出一个来,我们愿意给你很高的报酬。”“你瞧,华生,”福尔摩斯含笑说,“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不是有点胡思乱想吗?不过,先生,我觉得最简单的办法是在报纸上登个广告。”
“我早登过了,没有人应征。”
“哎呀!上帝,这可真是个古怪的小问题,我有空的时候会留意一下。哦,对了,你正巧来自托皮卡,我以前认识一个朋友――他现在已经死了――历桑德?桑塔尔博士,他1890年是该市市长。”
“啊,桑塔尔博士!”我们的访客说,“人们现在还很尊崇他。好了,福尔摩斯先生,我想目前我们能做的只有随时向你报告进展。我想,一两天之内你会有一些消息。我们会尽快办理此事。”说完这话,那位美国人鞠了一躬,就告辞了。福尔摩斯点燃了烟斗,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坐了一会儿。
“怎么样?”我终于问道。
“我很纳闷,华生,太纳闷了!”
“纳闷什么?”
福尔摩斯从嘴里取出烟斗,“华生,我一直在纳闷,这个人跟咱们讲了这么一大堆谎话到底是为什么目的。我差点脱口这样问他――因为有时候单刀直入最有效。但我认为,让他自以为骗过了咱们比较好。这个人身穿的英国上衣足有一年以上,胳膊肘那块都磨光了,英国裤子的膝盖部位都褶皱了,可文件上和他本人的口述都说自己是个才到英国的美国乡下人。他在寻人栏上根本没登过广告,你知道我从不放过那上面的任何消息的。那是个捕鸟的隐蔽所,更是我最关注的栏目,决不会放过这样一只野鸡的。而且我从哪里知道托皮卡有个什么斯塔尔博士,那是我瞎编的。到处都是破绽,我看他倒真是个美国人,只不过在伦敦多年,口音却很难改变。他搞的到底是个什么名堂,假装找姓加里德布的人,动机何在?这倒值得咱们注意呢。如果他是个恶棍,就一定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咱们现在必须搞清楚,咱们找的另一个人也是骗子吗?马上给他挂个电话,华生。”我拨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个微弱颤抖的声音:“是的,我是内森?加里德布先生。福尔摩斯先生在吗?我很想跟他说句话。”
我朋友接过电话,我从旁听着他断断续续的电话交谈:“是的,他来过。我知道你不认识他……多久……才两天哪……是的,是的,当然,这很诱人。你今晚在家吗?我想你的同姓人不会在那儿吧……很好,那我们过来,因为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华生医生也同我一起来……从你的信里我已知道你不怎么出门……好,我们六点左右到你家。你不需要跟那位美国律师提这件事……很好,再见!”这是一个美好的春天黄昏,就连狭小的赖德街也被夕阳的霞光涂抹成绚丽的金黄色,景色美极了。这条街只是艾奇洛路的一条支路,离我们记忆中不好的泰伯恩特里非常近。我们将要造访的那座住宅是一座旧式宽敞的乔治王朝早期的建筑,正面的墙是用单调的砖砌成的,只有在一层的窗子是凸出墙外的,而我们的委托人就住在一层,这两扇窗户就在他的那间大屋的正面,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间屋子里。我们经过那里时,福尔摩斯指了指那个古怪姓氏的小铜牌。“华生,这牌子钉在墙上有年头了,”他说着指了指这褪了色的牌面,“不管怎么样,这是他的真姓实名,这一点值得我们注意。”
这座房子有一道公用楼梯,门厅内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