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同谋呢?”
“喔,这没有什么神秘的,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啦。啊!早晨的空气多清新啊!看那一小片云就像是巨红鹤的粉红羽毛飘在空中,朝阳的红光正为伦敦的云层镶着红边。阳光普照大地,但是,我想没有人比你我在做的事更奇怪的了。我们的野心与yù_wàng在大自然这种原始力量下是多么渺小!你熟读杰·保罗的作品吗?”“多少了解了一点。
我读完卡利欧作品后顺便了解他。”
“这就像顺着小溪找到湖泊。他说过一句富含深意的话:人类的真正的伟大在于他认识到自己的渺小。你知道,这句话在谈到比拟的能力以及鉴赏的能力,这本身就是高尚的证明。瑞其特尔有许多动人的想法。你带了手枪吗?”“看,我有手杖。”
“要抓住他们,我们就得需要这些家伙。到时,你对付斯茂,倘若另一个负隅顽抗,我就开枪打死他。”他边说边拿出手枪,装上两颗子弹,放在他衣服右手的口袋里。
在托比的引导下,我们走向通往伦敦市区的大路。道路两旁都是半农舍式的别墅。穿过大街,我们看到从事体力劳动的人和码头工人都已经起床了,有些懒散的妇女打开门清扫门前的台阶。街角上的酒馆刚刚开始营业,就有一些长相粗俗的汉子喝完酒后走出门来,用他们的袖子抹着满是酒渍的胡须。街头的野狗,好奇地瞪视着我们。但这对无与伦比的托比毫无影响,他毫不东张西望,鼻子贴着地面,摇摆前行,不时发出急切的叫声,以示气味愈加浓烈。
我们经过了斯特雷塞姆区、布瑞克斯顿区、坎伯韦尔区,在绕过许多条小街之后,来到了欧佛板球场东面的肯宁顿巷。这两个罪犯似乎走的是迂回弯曲的路,很明显他们想要隐藏行踪。只要旁边有平行的小路,他们就决不走大路。在肯宁顿巷的尽头,他们向左拐弯,经过证券街和麦尔斯路,来到了骑士街。此时,托比不再往前跑了,它来回跑动,一只耳朵下垂,另一只耳朵竖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后来,它又转了几圈,不时地抬起头来看我们,似乎请求我们同情它的窘态。“托比究竟怎么了?”福尔摩斯着急地吼道,“他们绝不可能坐车跑了或者乘气球飞了。”
“他们可能在这里停了一会儿。”我说道。
“啊!好了,托比又出发了。”我的朋友安心地说。
确实,托比又开始飞奔。它往四下里嗅了嗅,之后以前所未有的劲头狂奔而去。它不再鼻子贴着地,只是使劲绷直绳子往前奔跑,显然,这气味比之前要浓得多。从福尔摩斯那灼灼的目光中看,他一定认为已经接近罪犯的巢穴。我们穿过九棵榆街到了白鹰酒馆附近的布罗德里克和纳尔逊锯木场。托比兴奋得上蹿下跳,它从旁门跑进了锯木场,这个时候,工人们早已经在上班了。托比穿过成堆的锯末和刨花,在两旁堆积木材的小路上跑着。突然,它发出一声得意的叫声,跳上还没有卸下手推车的一只木桶。它伸着舌头,眼睛眨巴着站在木桶上,望着我们表示得意,希望从我们这里得到应有的赞赏。桶边和手推车轮子上都沾满了黑色的油渍,空气中有浓重的木焦油气味。
福尔摩斯和我面面相觑,不觉同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