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孩子?”
“你从来没有打开看过吧?”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大银匣子说道。
“我以为打不开。”
她按了一下机簧,盒盖打开了,那是一个英俊、文雅男子的肖像,但是他却具有明显的非洲血统。
“这就是约翰·赫布龙,”夫人说道,“他是世上最高尚的人。为了嫁给他,我断绝与同族人的关系。嫁给他我从未后悔过。我们的不幸是:‘我们的独生女太像他种族的人,而不像我种族的人。白人和黑人通婚常常会有这种现象。
露西甚至比她的父亲还要黑。不管她的肤色是白还是黑,她是我亲爱的女儿,是我的心肝宝贝。”听了这些话,小家伙跑了过去,偎依在这个女人的身旁。
“我把她留在美国,”她接着说,“仅仅是因为她身体太弱,怕环境改变了对她有害。我把她交给我从前的仆人——忠诚的苏格兰妇女照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否认我们母女关系。可是命运让我碰上你,杰克,而且我爱上了你,我害怕告诉你关于孩子的事。上帝饶恕我,我怕你知道了会没法接受,我怕会失去你。因此,我没有勇气告诉你真实情况。我不得不在你们两人中作出选择,因为我性格懦弱,我终于选择离开我的小女儿。三年来,我一直向你隐瞒了这事。但是我常常收到仆人的信,知道她平安无事。突然我产生了想要见见孩子的强烈愿望,我竭力抑制这种愿望,但无济于事。我决心让孩子过来几个星期,尽管我知道这样做有危险。我给仆人汇去一百英镑,并告诉她这里有栋小别墅,这样她可以来做我的邻居,我也可以无需害怕别人的议论光明正大地与她们往来。我让她采取一些防范措施,要求她白天把孩子关在屋里,把孩子的脸和手掩盖起来,这样即使有人从窗户外看到她,也不会说三道四地讲邻宅有一个黑女孩。假使我不那么粗心的话,我或许可以做得更隐蔽些。但是我担心你有可能弄清事实真相,我害怕了。
“是你先告诉我说,别墅已经租出去了。我本该等到第二天早上,但我兴奋得睡不着。我知道你睡得沉不容易醒,所以终于溜了出去。可你却看见我出去了,我的麻烦就此不断。第二天,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可你宽宏大量,没有追究。可三天后,你从前门冲进去,幸好仆人和孩子从后门逃走。今晚,你终于知道了一切。请问,你想怎么对待我和我的孩子?”她紧握双手,等待答案。
漫长的十分钟之后,格兰特·杰克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回答正是我所希望的。他抱起孩子,亲了亲,然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伸向妻子,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们可以回家慢慢商量,”他说道,“我虽然不是大圣人,艾菲,可是我想,总比你所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福尔摩斯和我随他走出那条小路,这时,我的朋友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想,”他说道,“我们还是回伦敦去,会比在诺伯里更有用些。”
整整一个晚上,他对本案再也没说过什么,最后他拿着点燃的蜡烛走回卧室时说道:“亲爱的华生,如果以后你觉得我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或在办一件案子时考虑的不够全面,请你最好在我耳旁轻轻说一声‘诺伯里’,那我一定会感激不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