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再想那些陈年旧事,没的惹自己不开心。”苏慕天有意岔开话题,故意笑道:“寥姑娘,我会唱小曲你信也不信?”方美慧迟疑的望着他。他随口哼了几句,又道:“你不用感到奇怪,平日走南闯北多了,茶楼酒肆里常听人唱曲儿,就这么顺耳就记住了。我是不是很聪明?——呀,你居然敢不佩服?方才他们夸我人智武功过人的!”听他刻意的畅怀大笑,故意的调侃,方美慧当然明白他的意图。不好打击他的兴头,方美慧勉强笑了笑。苏慕天自顾自的说笑着,不时露出灿烂的笑容,使人心里非常舒服。
又讲了几句闲话,他对方美慧一笑,又道:“前些日,我一不小心学会一曲《寻梅》,原是为应付雪儿的纠缠,今儿正好唱给你听吧。”苏慕天抖抖袍袖,站起笑道:“抖抖袍袖算过场,听好,我要唱了!”
“冬前冬后几村庄,溪北溪南两履霜,树头树底孤山上。冷风来何处香?忽相逢缟袂绡裳。酒醒寒惊梦,笛凄春断肠。淡月黄昏。”他一边唱一左倒西歪的做动作,故意逗方美慧。方美慧一来不好意思再纠缠于难过的事,而冷落苏慕天,二来实在忍不住他的怪相,喷然笑出。之后,她道:“世之文人多不以这种乡野俚曲为忤,倒实是清高自误。就拿这曲子来说便称得起妙永隽文。”
苏慕天又是一笑,方美慧心里忽的一动,立时想起雪儿说过“大哥哥只有在妈妈面前才会笑”的话来。细细寻思,幕天对别人永远是一副冷漠孤行、不苟言笑,甚至令人不寒而栗的样子,而自己面前,他确实是有说有笑的。
不及多想,只听苏慕天解说道:“不错。这曲子妙就妙在写出一个寻字。踏破铁鞋,忽然发现,真有令人豁然开朗之感。而那句‘冷风来何处香’写的含蓄有味,与姜尧章诗‘梅花雪里无人见,一夜吹香过石桥’堪称异曲同工。”
方美慧有些惊讶:“鸿儿,你对诗词也如此精通?我们一直认为你只精通武功的!”
“叫我幕天不要叫我鸿儿!”苏慕天淡淡的说,语气异常执拗坚决。方美慧一呆,苏慕天伸手指向落日,道:“快看,落日原是黄黄的,现在又变成血红色了!”
果然,落日泛着透明的金黄色,在青翠的近乎浓绿、浓绿的近乎黛青的林木之上,异常的艳丽奇特。如带云霞缕缕的围在它的腰际。一时起了微风,从太阳的方向扑面而来,暖暖的、轻轻的,让人更感觉到太阳的温柔。
夕阳逐渐下沉,直染红了整个西方。边缘清晰纸剪的红日,仿佛大师画笔下的杰作。二人坐在如茵绿草上,周围绵延着无尽的绿意茸茸,与远方玫瑰色的夕阳交相映衬,万分美丽。两人陶醉的观赏,到最后,太阳竟而成了紫色!
方美慧忽的想起,取出腰间的双飞蝴蝶,问道:“幕天,记得我与大哥成亲那日,你留下了这首词,我想来想去想不通,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