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投入这清彻见底的河水吧,也许,幕天正在里面伸开双臂等待着拥抱自己!就投入这清彻见底的河水吧,活着,没有了幕天,还能叫活着吗?方美慧一闭眼,足下水纹层层,恰好带自己与幕天地府相会。“幕天,我来了,我来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只待我来寻你!”
“风竹——,风竹——!”
“幕天!”突然响起的再熟悉不过的呼唤,令方美慧机灵灵警醒了,她大叫一声:“幕天,是你吗?”
四野里,风轻轻水潺潺,悄寂空旷,却哪里有苏慕天的影子?
方美慧垂下头去。水中的倒影憔悴而落寞。方美慧再次闭眼,往水里又迈了一步。
“风竹,风竹——!”
奇异的呼唤声又开始了,方美慧倒抽了口气,四野仍是茫茫。
“难道,幕天的尸身不在此处,我纵死了,也是找不到他的,莫非因此他才一再的阻止?”方美慧清醒了,“对啊,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幕天的尸身,自己怎能去死?”想至此,方美慧放开喉咙:“幕天,你在哪儿?告诉我,你在哪儿?”
没有回应。往昔熟悉的声音再不在自己的耳边响起,那熟悉的容颜也不复存在。
方美慧迈回了湿透的双足,又怔怔的四处寻找。
七月过尽,八月又来。八月过尽,九月又来。倏忽间夏尽秋来,秋叶迎风凋落。满目的野草荒芜,更增添断魂人的伤悲。方美慧幽幽然独来独往,天际一只孤鸿始终缥渺相随。方美慧几疑它是苏慕天的魂灵,几次默默祷告:“若它是幕天,便栖息在我身边。”奈何孤鸿时旋时飞、寂寞流连,却从不肯栖息过来。方美慧长叹一声,独自又上路了。
四季的变化在无情山没有多大的不同。秃石依旧突兀,荒山仍然挺拔,既无黄叶满眼又无枯木沧桑,感受不到秋季的萧条瑟然。无情山后是深深的一个峡谷,峡谷下如万马急奔的飞淌着一道激流,深不见底。峡谷上游是一帘倒挂的瀑布,水击到平展展的青石上,溅得碎玉纷飞。青石旁边是一眼深潭,里面蓄满黑沉沉的水。苏慕天被细绳捆住,挂立深潭中,只露出头来。
秦良玉蹲在潭边,手里提着一只竹篮,不时的往潭中洒些什么。她撒完最后一把,抬头对俏丽一旁的苏凤倾道:“帮主,八八六十四天已过,苏慕天能醒么?”
苏凤倾凝视着苏慕天,沉吟道:“但尽人事,成不成且看天意吧!”见秦良玉黯然,苏凤倾又道:“他已练至‘缚狮搏虎拳’第三层,内息调畅,本能自护心脉。这一掌若是别人打的,他早已无碍;然而不幸的是他乃自己打自己,麻烦就在这儿。——不过瞧他的气色还好,或许善人善报,也未可知。”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秦良玉叹口气,提起竹篮,道:“我再去采些黑菌。”
“不用了!”苏凤倾阻止:“今日是最后一天,不宜浸泡的时辰过长。”她望望浅红色的旭日,道:“一个时辰后将他提起,我再运功为他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