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柳杏梅真是啼笑皆非,心里乱成了一锅粥。等她再回到屋里,见陶振坤仍在抱着娘哭的是泪流满面,而娘却是一副傻傻的模样像是在为不知是因何而痛哭流涕的儿子一把把擦拭着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在她的眼里充满了一个母亲的慈爱与困惑的迷茫,却是看不到有一点儿的落泪迹象。
在陶振坤的嘴里无助地喃喃着:“娘,娘,娘你可别吓我,快好起来吧!”
目睹了这一感人肺腑的情景,让柳杏梅也是瞬间内潸然泪下。她丝毫没有犹豫地也冲上前去,张开臂膀同时搂抱住了婆婆和陶振坤,嘴里说着:“娘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不接引子不长病,娘只是悲伤过度才会导致这样的,等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好起来。”
孝心是人性中最为闪光的一面,正是因为她看到了陶振坤身上的这一优点,才会意识到她以前不看好的这个男人身上存在的魅力,并且认定了他是一个值得她去信任和依靠的男人。
孝心是可以争比但却是不可以攀比的人类最纯挚的情感一部分,它可以烘托出感人的一面来。
不管怎么说还好,经过这一闹腾之后,邱兰芝倒也安定了下来了。
一夜平安无事,陶振坤和柳杏梅才放了心,两个人守护着娘大半夜后才回自己的屋睡了。
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由于受到好奇心的唆使,柳杏梅就给陶振坤吹枕边风,撺掇着要去房后一探究竟。就这样,两个人蹑足潜踪地来到了房后,借着晨曦曙光映入眼帘的是从那堆劈柴垛里钻出一只只黄鼠狼来,就见它们一个叼着一个尾巴排成秩序井然的队伍从墙的一个窟窿洞里出去,不知是去往何处另觅新居了,但不知是会不会有乔迁之喜呢?
夫妻二人相觑愕然不已,果然世上有此古怪离奇之事,也可以说是叹为观止了!
陶振坤惶恐不安又忧心忡忡地说:“以后就把这些劈柴都烧光吧!”
柳杏梅无言,只是点头。
话说这一天柳杏梅中午一觉醒来,揉着惺忪眼睛打着哈欠望着仍在睡着的陶振坤嘟囔了句:“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陶振坤也醒了,睁开眼躺在枕头上也嘀咕了句:“你又在念经呢?!”
“你在家里看着娘,我出去一趟。”
“干嘛去?”
“我早就见梅香穿得鞋上绣花很好看,想必沈琴棋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剔个样回来也做一双来穿,这天儿眼见着一天就比一天暖和了。以前荷姐也说过她有鞋样,就不舍近求远了。”
让柳杏梅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是,此一去却要在田地里眼泪心酸地看到母子三人在那里挥动锨镐挖掘老鼠的巢穴,放下人的尊严去残忍的掠夺属于老鼠储备的粮食!
“看你个臭美样。”
“我穿着好看你见了不也高兴吗?”
“都老夫老妻的了,你还能拾掇出个天仙来是咋的?”陶振坤漫不经心地说,在他认为下,女人的打扮先是给自己男人看的,后来就是给别人看的了。他自己守着个美女,就想遮住别人的目光,男人在这方面是有自私心理存在的。
“看你个狗色!我觉得我现在正是如花绽放呢,何谈到老了。”柳杏梅娇嗔地在陶振坤的脑门儿上点了一指头。
陶振坤一轱辘身也从炕上爬了起来,把两个枕头一罗一抬胳膊就撇到了被垛上去了,嘴里说着:“出去逛洋灯可要早去早回啊!”
“一屁时的工夫就回来。”
“两屁时的工夫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用不着,也丢不了。”
“我怕你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瞅你这话说的,这是我的家,我还能懒在别处不回来是咋的!”
“要是万一在外面被哪个野汉子给刮拉住呢,再来个乐不思蜀可咋办呀?!”
柳杏梅正下地穿鞋,听了这话,就莞尔而一笑道:“你这话值得考虑,说不定就会碰到对眼儿的了呢,私奔也未尝不可,这个家就抛给你娘俩守着过吧。”
自从公爹过世,婆母再一闹疯病,她这个做儿媳的几乎就看不见以前做儿子的脸上笑容了,像这样说说笑笑的真也罕见了些,实属难得,略感欣慰。
“可别,那我得满世界里上哪儿找你这么个怪胎去?”
“少贫嘴,那――用不用我给你弄几顶绿帽子回来戴戴?”
“那我可就在家里写休书了。”
“那好呀,就写吧,让我瞧瞧你的文笔如何,可别把字写的跟屎壳螂爬的是的。”柳杏梅说完这话就撩起门帘出去了。
陶振坤很是茫然地坐在炕上发起了呆。
柳杏梅就来到东屋,撩帘子探头去看,见婆婆也正躺在炕上睡的正香,就转身蹑手蹑脚地开了屋门出去了。外面的天气是好,但却在刮着风,也不算太冷。
她走出没几步远,听屋门一响,是陶振坤屁股后面也跟出来了。她就停了下来,以为他要说什么呢。
原来是陶振坤憋了泡尿,出来解手的。他站在屋门口处望了望天,就伸了个懒腰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忍气吞声冬仨月,春暖花开谁怕谁?!”
“你就别在哪儿突发感慨了,管他谁怕谁呢?看你这柴火抱的,跟拉拉蛋鸡似的,遍地刮的都是,快拿扫帚打扫打扫。要让别人看见,还以为不是过日子人家呢!”
“知――道――了。”陶振坤长声怪调地答应了一句,就边走边解裤带朝着房后去了。
柳杏梅经过狗窝时,见黑虎正躺在里面,听到她的脚步就睁开眼眯缝着瞄了一个,没有表示出来欢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