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的姬婕妤见村民们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须发皆白的老者,但看上去很有派头,威严冷峻的面孔,有着王者风范,就问:“那位老人家是谁?是一村之主的伍元祖吗?”
柳杏梅和梅香都是很惊疑。
柳杏梅就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这就是‘和平村’了?”
“是的,婕妤姐,你怎么知道?”梅香问。
姬婕妤说:“在这方圆百八十里的地方,没有我不知道的村庄,只是没想到会误闯到了这里来!”
柳杏梅就说:“他是我们的一村之长,伍元祖伍老太爷,他老人家德高望重。”
姬婕妤急忙翻身跳下了马。
柳杏梅上前镇定地说:“老太爷,我杀人了,请责罚我吧!”
自从她以一盘棋定输赢赚回了被爷公公输掉的辈份后,在通着外人面前,依然尊称伍元祖为老太爷,就是她对伍家有大恩,但也不愿称呼一声“大爷爷”,怕被别人背后说三道四,有高攀计近乎的嫌疑。另外,在陶振坤抓住了日本人犬养三郎,有人曾害怕招惹灾祸,建议把陶振坤交给日本人惩处以求自保,为此在她心里结了个疙瘩。她这次开枪杀人,更是闯下了大祸,但她不会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的。她也能够想到,有民族大义的伍老太爷不会因为怕事而把她交给日本人来为两个败类偿命的。
人们一听她这话,都震惊的目瞪口呆了。
“因何杀人?”伍老太爷嘴里问着,却把目光投向了姫婕妤。
柳杏梅说:“有两个皇协军在追杀抗日战士,要去日本主子哪里邀功请赏,情况危急,迫不得已,我只好开了枪。”
姬婕妤对伍老太爷施礼道:“我是姬婕妤,对老先生久仰大名,一村之长,家境殷实,关爱贫苦,从不做为富不仁之事。您老德高望重,是我们共产党人所敬佩的。今天因被追杀而慌不择路至此,幸亏杏梅妹妹侠肝义胆出手相救,才让我这个小女子命不该绝。应该说是我把祸带到这里来的,对不起!如果担心这事暴露,危害到全村民众,可将我绑缚交给日本人发落,我绝无怨言,但请不要连累了杏梅妹妹,这事与她无关,皆由我引起。”
伍老太爷捻髯笑道:“女英雄何出此言,老朽虽年事已高,但还没糊涂到不辨是非的地步。我虽身居山野,不问世事多年,但也久闻抗日人士威名,令人敬佩。正是有你们这些甘愿抛头颅洒热血,英勇无畏的战士在保家卫国,也许这个国家才会有不被亡国的希望!你一年轻女子敢于抛头露面,东奔西走,南征北战,实属不易。我自恃深明大义,岂敢怠慢,唯有尊重,又怎么能为了苟且偷安,做出不仁不义之事,那是在往祖宗的脸上抹黑。振坤家里的,杀恶人即是善念,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啥都别说了,现在你马上带姬姑娘回去,赶紧给她包扎下伤口。事儿已经出了,怕也没有用!”
柳杏梅说:“要派人把那两尸体远抬深埋,把桥上的血迹处理干净,不要留下痕迹。”
“这事我来吩咐人处理好了,放心吧!”
朱乐觉得自己委屈,用小母狗子眼儿斜视着柳杏梅,就不甘心地嘀咕了句:“真没想到,一个泼妇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下开枪杀人,还是两条人命,这还了得!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草菅人命,天理难容!像这样的人要是不严加管束,早晚得捅下塌天大祸来!”
梅香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地骂了一句:“你就知道说,懂个屁老丫子!”
由常发带头,他手里挥着木头大刀呼嚎着,后面紧跟着几个男孩子朝着鹊桥冲去。
有伍老太爷当家做主,他威严冷静,谁也没敢多言。尽管很多人觉得这是有意偏袒柳杏梅,可当仔细想来,出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责怪她又有什么用呢?只能是默默地接受了是福不是祸的规则,让心理承受慌恐不安了!
这个几乎是与外界隔绝了多年的村庄,不再风平浪静了,自从陶振坤在龙骨山上抓了个日本人开始,或者说是从焦恒和花蕊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因在山林里迷路又被狼群追赶才误闯过到村子里来后,这里保持了多年循规蹈矩的安逸生活才渐渐被打乱了程序,彻底的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日本鬼子,土匪流寇,皇协军和抗联的女战士,都接踵而至,让这个“和平村”处在风雨飘摇状态下,所谓组建的护村队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了?这就不得而知了!
村子里显得很安静,在没有朱乐的锣声示警下,一些年轻的妇女和女孩子先是躲藏了起来,后见没啥情况就又出来了,站在家门口惊慌失措地东张西望,也不知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是枪声带来了忐忑惊惧,当看见柳杏梅她们回来时,才总算是放下了心。
柳杏梅用姬婕妤自带的治伤药并且按照她说的方法把她的伤口敷药包好。
“婕妤姐,就你一个人出来的吗?”
“有时结伴儿,这次就我自己,进平泉县城完成一项组织交给的任务。”
“你这就是参加革命是吧?”
“是呀!”
“那你参加革命有几年了?”
“已经有四年了。”
“入党了吗?”
“领导快批准了。”
“你一定读过书吧?”
“在热河师范毕业的,是共青团员。”
“噢——那你认识一个叫陶振宗的吗?他是我们这个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