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害怕但又不肯相信,就去了县城找医院的大夫看了,结果确定为是梅毒。
当然了,这是种由性传染的病,不及时治疗是可怕的,而且是跟瘟疫一样传染。就整个村子来说,已不止是这三个人得了这病。在城里抓汤药来服,又用方子来找杨旭配药,药材不全就得进城去买。于是,凡得此病之人都怀疑是花蕊传染的,就对她怀恨了起来。
倘若陶振宗知道了这病,肯定是会吓个半死的。
就这样,一些男人女人在恼怒,羞惭,甚至是仇恨,夫妻间在猜疑。
梅毒,这病在村子里正悄无声息地传播开来,得上的人害怕程度不比见到鬼子土匪的小啥——
这天上午,在李思恩的家里,两间厢房的窗户前站着两个人在朝外看着,一男一女,是两个年轻人,自然是焦恒和花蕊了。
焦恒在端着一杯茶水在喝。
花蕊在抓着一把瓜子在嗑。
他俩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只有花蕊偶尔会颦蹙一下眉头,似有心痛之事来袭。牵挂与忧伤相伴,爱恨与痛苦缠绵,丝丝缕缕,不休不止。
房檐下燕巢里的乳燕在喋喋不休着,似在因饥饿而发出的哀鸣。在昨天,她目睹了一只大燕子被一只花猫在菜席子里给捕食掉了,因此认为会是乳燕其中的父母不知是谁罹难。如果另外一只幸存的大燕子因失去配偶而悲伤的忘记了哺育窝中的儿女,那它的孩子们将会是死亡。触景生情,她会悲伤自己的命运!
小园子里的几席子蔬菜似因天热而被晒得蔫头耷拉脑,看上去是病怏怏的没了精神。他们虽说是寄居于此,但吃菜是不要钱的,因李思恩夫妻俩年轻大了,挑水浇园子是件很困难的事,所以她就不得不催促懒汉焦恒去挑水浇灌,有时是自己去挑,就是不浇园子了得吃水的。有的时候,自会有别的男人献殷勤的帮助挑水。有些时候,她会觉得自己静下心来,已经是溶入了这份她所期待的生活秩序了,成了一个家庭的主妇,会为此愉悦了一份心情。
一个老妪的咳嗽声时不时的会敲响在耳畔,似在有意提示着一份晚年的凄凉。这样一来,让她的心情压抑了许多!
“这几天咋突然间变冷落了呢?”
“谁知道!”
“是不是你没有魅力了?”
“放屁!天下没有我征服不了的男人。”
“那你咋就征服不了一个矬子和一个老师呢?”
“少扯没用的。”
“不是你拒绝接客了吧?”
“人家不来,我能去人家家里拉人吗?”
“我看服务上门,这生意会更好些。”
“滚犊子!你还嫌绿帽子没戴够呀?”
“我们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夫妻,我不在意的,只要有钱赚就行。”
“看看,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想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用我们攒下的钱,去城里可租房做点儿小买卖,要是去乡下,也可买房租地的了。”
“你咋忽然间有这种想法了?”
“经历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我好想离开这里,去过一种新的生活。生下这个肚子里的孩子,把他抚养长大,平静地过完下辈子,就像真正的夫妻那样,不需要荣华富贵,只需要简简单单就好,问心无愧,活着踏,这是我的愿望。”花蕊这话倒是发自肺腑的,她悲哀自己的命运,沦落成了异国他乡的游子,有国难投,有家难奔,经历了太多风雨,却始终是没有见到彩虹!身心疲惫的她,好想找一个陌生的地方,逃避和脱离这纷纷扰扰的噩梦般现实,去过一种全新的生活,如同另外一个崭新的人生开始。那样,她会改变自己的形象,树立人生观,做一个品德高尚受人尊重的女性,尝试着忘掉自己的不幸。只有心如止水,才能大彻大悟了人生。在人生,只要爱过了,只要恨过了,然后就该以淡定的心态从容面对了!
“我倒是觉得这里挺好,饿不着冻不着的,不用受累干活,还能有钱花。你看有谁能跟我们一样逍遥自在过?外面战火硝烟的,危险重重,你又不是没见过,还能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呀?我觉得吧,整个中国只有这里最安定了。我赌你娼的,虽说不光彩,但也是生存之道!就咱俩来说,偶然的相遇,注定了缘份。这种堕落的生活方式,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天生的绝配。”
“这是满洲国。”花蕊以强调的口吻说,她从不以因为日本侵略而建立的傀儡政权骄傲过。
“是日本鬼子侵略的,我才不承认呢!什么满洲国?臭狗屁吧!”
“这里安定吗?有土匪,有鬼子,还不是一天到晚都是提心吊胆的活着!”这时的花蕊,再次想到,要是进了县城,投奔日本辖区内的从政人员或者是军队,解释证明自己的身份,是否就能摆脱和得救了呢?被遣送回国是她的心愿。不过,让她最为担忧的是,她这个wèi_ān_fù的逃脱会不会因对天皇的不忠要遭到严厉惩罚?这是令她困惑和顾忌的事情,也为此犹豫不决、顾虑重重!
“哪儿都是一样,就当我们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好了,活一天算一天吧!”
“等我人老珠黄了呢?”花蕊心不在焉地说,这样苟且偷生的活着真是种莫大的悲哀!
“到那时再说吧!”
“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一天要比一天大了!”
“把他生下来,不管是谁的种,我都会认下的,就当是为焦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