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这名好听。”梅香第一个赞同说。
又有了新名字的小男孩儿瞪大了一双迷茫的眼睛,看了看姐姐,又望了望柳杏梅,一脸困惑的他有了笑容,似乎觉得“楚歌”这名字要比“狗蛋”和“石头”要好听多了。
柳杏梅笑了,抚摸了下小男孩儿的头和蔼亲切地问:“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男孩儿就频频郑重地点了几下头。
柳杏梅又说:“好不好听那还得征求你爹娘同意才行。”
梅香说:“不用说,我爹娘肯定是会同意的。”
这时从屋里走出了楚云昭的老婆沈琴棋,她双眼通红,脸上是鼻涕眼泪的狼狈不堪,对柳杏梅窘迫地笑了下,那表情简直是比哭还难看,她热情地说:“妹子来了,快进屋!”
柳杏梅边朝屋里走边笑呵呵地说:“听说嫂子跟大哥绊嘴吵子了?”
“让你见笑了!”
“这两口子过日子吵架,没啥见笑不见笑的,不是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吗?还有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都是家家也难免的。这两口子嘛,都得有尊有让的才行,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样还能惹闲气生吗?”
刚一踏进外屋,视线就是一暗,似夜幕过早地来临了一样。简陋的锅灶,刷洗干净的瓢盆碗筷放在属于它们的位置上。地上摆着一大一小的两口缸,灶坑处堆放着工整的干柴。没等她细看,门帘一挑,楚云昭用笑脸相迎:“大妹子,都说是贵足不踏贱地,没想到你还来了!”
“瞧大哥说的,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说你剁了手指,挺勇敢的嘛!咋不去当兵去?今天是小年儿,你们也不和和气气的,多不应该呀!”柳杏梅说着,迈步进了屋。
楚云昭尴尬道:“妹子真会开玩笑。”
屋子里也没啥像样的家具,倒是有一节子柜,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但却却也收拾的清洁利落,已破碎不堪的高粱桔炕席被用布块来修补着,一个被垛堆叠整齐的在炕梢儿依墙而立,都破旧的有了补丁罗补丁,窗户糊的是报纸。置身在这显得窄小又有些黑咕窿咚的屋子里,顿感有股阴冷袭人,同时有股腐烂的霉气熏熏,另外也可从中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那是来自一盆梅花,它放置于墙角的地方,在它枝杈上还稀巴楞登的缀结出了几朵娇艳的花瓣来,另外枝杈间还有含苞待放的花蕾,给略显死气沉沉的空间带来了几分生动气息,在这即将过年的腊月里,竟还能看到绽放的梅花,不禁令她有份惊喜。这花一般开放在一二月间,没想到它却提前了花期,这也算是属于另类了。没想到在这种衣食成忧的寒酸家庭里,竟然会有着让她敬慕的花儿!那股霉气,是来自一些菜了等物堆积在屋里地上所至。在这窄小的空间里,倒也显得利索,不是无处落脚那样。由此看来,女主人是个勤快之人。看到这些,也完全可以让柳杏梅感受其家境的寒酸落魄!若与陶家来比较,可谓是霄壤之别。陶家的日子,在村子里来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在相比之下,让她的内心深处似得到了一丝慰藉。来和平村这么久,除了左邻右舍外,她这还是刚踏进第三家的门槛儿呢,当然不算陶家在内了。就是和陶振宗算属一家子,几经邀请也没去过。
那个时候,在东北地区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儿,便是:穷干净,富邋遢,越没有越喀嚓(清扫)。
沈琴棋忙把炕用一个几乎是光秃秃的鸡毛掸子扫了下,又用胳膊肘儿的袖子擦了擦,说:“大妹子,快坐,这个穷家可够寒碜的了,烂扬脏似的,都没处下脚了!你喝水吧,我去给你倒——”
“嫂子,你可别忙了,啥也不用,我又不是金枝玉叶的身子。我是来看一下大哥,然后就走,家里忙着呢!”
“是梅香把你给叫来的吧?”
“是的,不然怎么知道你们俩吵架呢,可把孩子吓坏了!”
“可不是咋的,丢人了!没想到梅香会去找你,还麻烦你跑一趟!”
“这有啥麻烦不麻烦的,同一个村子住着,谁家的大门上也没挂着‘万事不求人’的牌子。我要是能把你俩说和好了那才是没白跑一趟呢。”
“就冲着妹子你能来,是给我们的面子,我和你哥还能不一天的云散了吗?啥事都过去了!”
“嫂子挺开明,这话透落,我爱听。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再吵再闹的毕竟还是两口子。”
“你公公好些了吗?”沈琴棋又问。
“让你惦念着了,今天见好些了。”
“能好了比啥都是强,老陶家一家子人都厚道,他可是个大好人呀!我跟你哥念叨着呢,也想去看看的,可是——”沈琴棋一脸为难的样子。
“嫂子,啥都别说了,只要你们有这份心意,就可以了,用不着太客气。”
“这两手空空的,怎么好意思——”
“嫂子,别说了,我明白,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大哥,让我看一下你的手咋样?”
楚云昭尴尬地向后退了退说:“不用了,没啥大事!”
柳杏梅倒也不拘小节,上前就抓住楚去昭的左手,借着有些昏暗的光线,见那食指上已用布包裹着,有血渍浸染了出来。她就解了那系着的黑线,小心翼翼地将布抖落开,见食指少了一截股,断口处仍在朝外冒着鲜血,像是用锅底灰抹过了,据说是能消炎。她没问那被剁掉的一节手指弄到哪去了,凡正是再也无法接上!
楚云昭紧咬牙关,强忍着也不禁是痛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