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伯爵先生!”巴蒂斯坦急切地大声说道。
“请您听我先把话讲完了,”基督山说道,“您在这儿服务每年可得到一千五百法郎。这比许多勇敢的下级军官,那些经常为国家去冒生命危险的人拿得还多。您吃的饭菜即使那些工作比您辛苦十倍的商店职员和普通官吏,都希望能享用的。您自己虽也是一个仆人,但却有别的仆人服侍您。而且,除了这一千五百法郎的工资以外,您在代我购买化妆用品上面,一年中还可以另外再赚上我一千五百法郎。”
“噢,大人!”
“我并不抱怨您,巴蒂斯坦先生,这是可以理解的嘛;不过,我希望揩油的事到此结束吧。您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会找到这样一个位子的,这是您的运气。我从不打下人,从不骂,也从不动怒,我总是原谅下人犯一次错误,疏忽一次或是遗忘一次。我下达的命令很简短,但清楚而准确;我宁愿重复两三遍,但容不得下人有所误解。我很有钱,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而且我关照您,我也很好奇,倘若您在我背后对我说三道四的,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或是对我的举止妄加评议,对我的行动加以监视的话,那您马上就得离开这里。我对我的仆人从来只警告一次,您现在受到警告了,去吧。”
巴蒂斯坦鞠了一躬,向门口走去。
“我忘记告诉您了,”伯爵又说道,“我为家里的每一个仆人每年都提出一笔相当数目的款子,那些我不得不开除的人当然是得不到这笔钱的,他们的那一份就提作了公积金,留给那些始终跟随着我的仆人,到我死的时候再分。您已经在我手下干了一年了,已经开始有了财产。让它继续增加吧。”
这一番话是当着阿里的面说的,他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但对巴蒂斯坦先生却产生了很大的作用,这种作用,只有那些曾研究过法国用人的个性和气质的人才能觉察得到。
“我向大人保证,”他说,“我要努力学习,以求在各方面合乎您的心意,我要以阿里先生为榜样。”
“完全不必做,”伯爵用极其严厉的口吻说道,“阿里固然有最出色的优点,但也有许多缺点。所以,不要学他的榜样,阿里是个例外。他从不拿工资,他不是一个仆人,他是我的奴隶、我的狗。要是他办事不称职,我不是开除他,而是杀死他。”
巴蒂斯坦睁大了眼睛。
“您不相信吗?”基督山说道。他把刚才用法语对巴蒂斯坦说的那番话又用阿拉伯语向阿里复述了一遍。那黑奴听了他主人的话,脸上立刻露出同意的微笑,然后单膝跪下,恭恭敬敬地吻了一下伯爵的手。
这次训话一经证实,使巴蒂斯坦先生惊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伯爵示意巴蒂斯坦可以走了,并示意阿里随他而去。这两个人走进他的书房,在那儿交谈了很久。
到了五点钟,伯爵在铜铃上敲了三下。敲一下表示要阿里,敲二下要巴蒂斯坦,敲三下则是要贝尔图乔。
管家走进来。
“我的马呢!”
基督山问道。
“已经配在大人的车子上了。伯爵先生要不要我陪您一起去?”
“不用了,只要车夫,阿里和巴蒂斯坦就行了。”
伯爵走到了他的大厦门口,看到那两匹早晨还配在唐格拉尔的车子上,使他羡慕不已的马现在已配在了他自己的车子上。当他走近它们的时候,他说道,“它们的确长得很英俊,您买得不错,尽管已经晚了一点。”
“真的,大人,我弄到它们可真不容易,而且花了一大笔钱呢。”
“您花的那笔钱有没有使它的美丽减色?”伯爵耸耸肩问道。
“没有,只要大人满意,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伯爵先生准备上哪儿去?”
“昂坦堤道街唐格拉尔男爵府上。”
这一番谈话是站在台阶上说的,从台阶上跨下几级石阶便是马车的跑道。贝尔图乔正要走开,伯爵又把他叫了回来。
“我还有一件事叫您去办,贝尔图乔先生,”他说道,“我很想在诺曼底海边购置一处产业。例如,在勒阿弗尔和布洛涅之间这一带就很好。您瞧,我给了您一个很宽的范围。您挑选的地方务必要有一个小港,小溪或小湾,可以让我的帆船进去抛锚。它吃水只有十五尺深。它必须时刻准备在那儿,无论昼夜,无论什么时候,我一发信号,就得立刻出航。去打听一下这样的地方,假如有合适的地点,去看一下,要是它合乎我的要求就立刻用您的名义把它买下来。我想,那只帆船现在一定启程往费康去了,是不是?”
“当然啦,大人,在我们离开马赛的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它出海的。”
“是那艘游艇?”
“那只游艇奉命留在了马尔蒂格。”
“很好!您要时常保持与两条船的船长联系,别让他们在那儿睡大觉。”
“那只汽船呢?大人对它有什么吩咐吗?”
“它在夏隆,是不是?”
“是的。”
“给它发去和两艘帆船相同的命令。”
“好的。”
“那块地产一买好,我要在横贯南北的两条大路上,每隔十里设一个驿站。”
“大人放心交给我去办好了。”
伯爵赞许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