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小安宁的裙裾被鬼王撕下一大片,这裂帛之声在寂静的地宫显得格外响亮。小安宁已顾不得这许多,一路尖叫着往外狂奔,为这死寂阴寒的氛围凭添几分凄厉恐怖之色。
乍然,她停下脚步,呆呆愣住。脸色发白。小腿发颤。嘴唇哆嗦。
“各,各位大哥别生气,我这,这不是有意冒犯,是,是鬼王出事了?你们快,快去看看!”小安宁乍见这黑压压一片青花魂,以及狰狞凶恶的八大厉鬼,不禁吓得胆都破了,什么逃跑的念头,此刻全部都缩到爪哇国去。
不要说再逃跑会引起青花魂的愤怒,就算不怕死,要再冲出去也冲不出去呀,这地宫的出路可不是那么随便能出的。
在小安宁纠结跑不跑的片刻工夫,那八大厉鬼已经去看了鬼王,全都惊惶失措,大约是因为没见过鬼王这么狼狈过吧。
“安宁公主,是你杀了鬼王?”冥玄何时已经奔回,恶狠狠地斥问安宁。那狰狞的面孔,血盆的大口,磨利的牙齿,仿佛只要等着安宁公主确认,就要将她一口吞下肚去似的。
“还有,南宫霁呢?南宫霁跑去哪儿了?”冥天目光如炬地扫视四周,而后如刺刀般投注在小安宁身上。
小安宁不禁打了个激灵,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八大厉鬼,比面对鬼王更加可怕。相处久了,与鬼王倒有一些感情,有什么事情,她还相信鬼王会手下留情,可这八大厉鬼,真是凶神恶煞,只怕回得不恰当,立刻就得脑袋搬家。/
小安宁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由父母皇兄马凌处置妥当,她这个小脑袋瓜可没怎么用过。而今在这地宫,她已经启用这脑袋瓜一段时间,与鬼王斗智斗勇惯了,倒也灵光了些。
这会儿,见冥天和冥玄喝问。小安宁转了转脑瓜子,立即就摇手否认:“不不不,不是!不是我们!我刚才喊得那么大声,就是要把你们喊来救鬼王啊!否则,我为何要喊叫啊?我若是与南宫霁合谋,如何她逃得了,我却要在这里等着你们杀我呢!”
冥天和冥玄一听,此言有理!没有道理两人合谋,逃了一个,留一个喊叫呀!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冥天沉着脸厉问。
小安宁幽然长叹:“说了你们也会觉得奇怪。刚才鬼王喝得快要不醒人事,我和南宫霁怕鬼王喝酒伤身,因此要来劝解于他。南宫霁还劝鬼王,说等她回去会劝说她娘跟鬼王好,不要那魔君。谁知道突然凭穿出现一个身罩连帽黑袍的少年,那宽大的帽子虽然遮住了他半边脸,依然能看出俊美的容颜。而后,他,他就出手刺伤了鬼王,南宫霁要保护鬼王,却被他劫走了!”
小安宁很自然地将罪过全部推给那位素不相识的神秘少年,谁让他出现得那么巧,还劫走了南宫霁。
八大厉鬼半信半疑。
“地宫设有结界,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说他竟能破地宫结界?”这是冥天认为最值得怀疑的一点。
“不要再多说了,你们快去追吧!我也希望你们把南宫霁追回来呀!”小安宁急道。
身为八大厉鬼之首,冥天被小安宁一提醒,立即下令:“冥玄,冥黄,冥宇,你们快带青花魂去追赶!”
“是!”三大厉鬼领命,急速遁走。
这厢冥天逼视着小安宁:“都说你们兄妹几个深得长辈真传,不论武功、阵法、医术、用毒、天文地理都略懂一二。你虽资质最浅钝,却也还习得皮毛吧。快些替鬼王医治吧!我们身为鬼魂,从未受过这样会流血的伤,不懂如何治疗。若你懂,我们也不必再找一位民间大夫了!”
就连“资质浅钝”都调查出来了,小安宁能够否认自个略通医术。的确,她的医术再烂,也比普通大夫强。有她在,的确不必请大夫。一般的伤外科,还能处理。
想到这里,小安宁突然心一紧,莫名担忧起鬼王的伤势。方才腥红的血色此刻在脑海里鲜活鲜活的,她快速拨开众位青花魂,抢步进了房间。
“快!把鬼王抱到床上去!”小安宁急切吩咐着。
转眼,七手八脚一起上,鬼王已经在榻上安放。
小安宁首次有了从医的实践经验,不免有些慌乱,说话也不利索了:“快!我房间里,上回刺红梅时留下的茜草还有一些,你们快去拿来,把它捣碎,那东西是止血用的。还有,去取些银针来,还有线,快……”
几只青花魂慌手慌脚地去拿了。小安宁立即着手帮鬼王处理伤口,而后用针缝合,用药,再用纱布包扎。小安宁虽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手法青涩。可奇怪的是,当真正替鬼王处理起伤口之后,倒变得格外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生怕一个闪失就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而每一针,每一线,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鬼王的疼痛。
每缝一道,她的额际都能渗出几滴汗珠!
小安宁盯着鬼王苍白如纸的面色,突然真心地想让鬼王好起来!
好几次,她也曾经要刺杀于他,都没有得逞。
可现在,她有机会了,只要接下去留下来照顾他,她有的是机会杀他。可她却又突然不想了。当南宫霁举起蝶舞剑刺杀于他时,小安宁失声喊叫。
如今回想,那并不是惊吓,提醒的成份居多。
“你不能走!你必须留下来照顾鬼王!”冥天很严肃很冷厉。
小安宁微微扯了一个淡笑。其实,不用他说,她也明白得很。一时之间竟是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