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傲无奈的语气不仅吓了沈浪一跳,也令他自己微感诧异。宫傲的字典里,似乎从未有过“无奈”这个词。
现如今,他的无奈究竟从何而来?
“皇上……是在惋叹,不能再与皇后夫妻同/眠共枕了吧?”沈浪直言不讳地揣测。
南宫傲那双渡冰的琥珀色眸子寒芒一扫,警告道:“少自作聪明!以大局为重!”
尽管被戳中心事,也不改素日冷傲。
“对,要以大局为重!皇上的身份可千万不能暴露,要是被魔姬知道,恐怕又要引起另一场浩劫。一个鬼王,已经搅得天下大乱。不敢想象,如果魔界再与我们作对,人间会变成什么。所以,无论如何,皇上都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暴露身份。这种后果,已经不是你我所能承担得起的。”沈浪轻拧眉心,高瞻远瞩。
南宫傲长身玉立,仰视着天边朗月,琥珀色的眸子晦莫如深:“魔姬的法力不容小觑,我必须先哄着她,尽快把魔界的法力都学会,否则,这将是一场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开弓没有回头箭,如同你们今后只可以称我为‘魔君’却不能再呼喊‘皇上’二字一样。”
沈浪紫眸坚定:“既然已没有回头路,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坚定不移地往前走吧。衣冠冢十天内建好,祭奠之后,我们就再度上路,或许不需要两年,就可以找到十二季灵果!”
“嗯!”南宫傲又岂会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阴沉的脸色已经和缓了许多,“你回去休息吧。”
沈浪轻轻摇了摇头,紫眸忽然泛起旖旎的柔光:“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柳如絮吧。”
“滚!”南宫傲冰冽锐利的桃花眼里掩饰不住各种羡慕嫉妒恨。人家逍遥快活去了,而他呢,偏是看得着触不到,可气得很。
沈浪对南宫傲的纠结感同身受,但身为师父,一路看着南宫傲长大。南宫傲的聪颖、早熟和独立,常常杀了他这个师父的威风。现在好不容易见他纠结一次,想不幸灾乐祸都说不过去。
秋风,乍起。皎洁的月色,映照在微风吹拂的江面上,漾起美丽的涟漪。岸边的琉殇阁,传来悠扬的丝竹管乐之声与嬉笑声。红红的灯笼高悬在阁楼廊檐处,衬着靡丽的灯光,以及香鬓衣影,析透出一幕热闹与温暖。
这幕热闹与温暖,与四周的荒凉与孤寂形成鲜明对比。沈浪忙不迭地闯入琉殇阁。
以往对于这位熟识的贵客,自然是没人拦他,可偏偏今天,却有人拦下了。
眼前,兀自撩来一条风/情万种的香绢,连带着一只肌如凝脂的柔荑搭上了沈浪宽阔的胸膛,琉殇阁头牌绿芜娇啼莺啭:“哎呦,沈大人,真是不巧了!今天阁主有事外出,请沈大人改日再来。”
沈浪紫眸微睐:“不可能!我们回来那么大的阵仗,她能不知道。她既知道,如何还能外出,自然是在等我,你让开!”
沈浪无情地拨开那只柔若无骨的手。
“呦,沈大人,你可真是太自信了!”绿芜也不以为意,只是冷冷睨了沈浪一眼,唇边勾起一抹讥诮,“我们阁主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凭什么就该只等沈大人一人,这梨城就没有别的官员请她去吗?难道就凭这卑微的出身,就该无限期无条件地等一个木头人吗?沈大人,你要知道,岁月无情,美人迟暮,你等得起,我们阁主可等不起。”
“原来,你是替你们阁主抱不平了!”沈浪沉下脸色,洒脱地一甩折扇,“抱歉,这是我和你们阁主的事,让开!”
绿芜眼中掠过一丝慌乱,连忙伸出双臂,搭在楼梯两旁的扶手:“但阁主是真的不在。沈大人,你何必白白浪费时间?皇上不是驾崩了吗?你怎么会有心情来找阁主?不如改日再来!”
“我找你们阁主有事,非今日不可,让开!”沈浪脸色更加阴沉,连带着声音也冷厉起来。他心里突然掠过一丝不安,莫非……
沈浪不再跟绿芜废话,足尖轻点,一袭蓝影飘逸地掠过绿芜头顶,“嗖”一声,如箭般驰往柳如絮香闺。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令绿芜愕然,略微缓神之际,急忙撩起裙摆转身追去。可惜来不及提醒,当房门被一脚踹开之际,柳如絮正捏着一盏酒往男子的嘴里送。
男子一身玄衣,宽肩阔背,挺直的腰杆将原本高大的身材拔得更高。沈浪略觉熟悉,但冲天/怒气溢到脑门,理智荡然无存。
“沈浪,别——”柳如絮提醒未完,沈浪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如秋风扫落叶般掠去柳如絮手里的酒盏。
“啪——嘭——”
沈浪在毫无戒备之下,一般强大的推力如烈焰般轰然向他袭来,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抛了出去,破窗而出,重重地摔落到楼下热闹的大厅,引起众人一阵惊呼,不自觉地各四面躲避,让出一大块空地。
“沈大人——”分明是绿芜和嫣红的尖叫。
绿芜刚追到门口,意外发生,又再度转身追了下来。
这会儿赶着过来帮忙嫣红要把沈浪扶起来。
沈浪捂着胸口,胸口像被烈火焚过一般,热辣之余,也喷出好大一口浓血。他俊庞郝然,真是丢脸丢到家,他沈浪什么时侯在众人面前这般败过阵?
更何况,这十年来,由于他和柳如絮关系非同寻常,根本就是以琉殇阁的保护者自居!
沈浪挣扎着爬起来,当他看清从楼上缓缓走下的男子之后,当他听到周围人发出惊惧的低呼,瑟瑟向后畏缩之时,终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