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听的直皱眉头,这事儿几年前闹得满城风雨,他又不是呆子,怎么会不知道,但此刻见弘明提起这事时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他顿时有些不敢苟同了。
“弘明,九叔当初和十四叔走的很近,对你们也很好,他好歹是长辈,长辈的事情,也轮不到咱们这些晚辈议论,更不该偷着乐。”弘时一副长兄的口吻,看着弘明,低声训斥道。
弘明闻言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若不是他阿玛被皇帝丢在了东陵,一辈子都别想再出头了,他们兄弟何苦来巴结弘时这个窝囊废?如今弘时竟然还训斥他,弘明真是有些恼羞成怒,但是面上却不敢得罪弘时。
一旁的弘暟连忙赔笑,为自家哥哥解围:“三哥你误会了,我二哥也就是这么一提,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九叔和我阿玛虽然走的近,但是我阿玛和皇上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咱们才是最亲的堂兄弟。”
“别提那些事儿了,喝酒。”弘时因为府里那些事儿本来心中就烦闷无比,是想来散散心的,可不想提那些不愉快的东西。
“好叻。”弘暟连忙抬起酒壶帮弘时斟酒,笑眯眯道:“陈年的女儿红,还是十多年前我额娘埋在我们府里后院的,总共就剩下十来坛子了,知道三哥你好这口,特意带了来。”
弘时喝了一口,只觉得这酒入口清冽,味道醇厚,连忙称赞道:“不错,真是好酒。”
他从前本来不善饮酒,只是偶尔一家子聚在一块时,陪尚且是王爷的阿玛喝上几杯,可是后来阿玛他们进宫后,他单独住在王府里,因为两个额娘彼此争斗不断,烦心事太多,他便借酒浇愁。
上次虽然被弘暟他们灌醉了,遭了大罪又误了事,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戒酒,只是不敢喝醉,但时不时还是会喝上几口,有些贪杯了。
弘明和弘暟轮番敬酒,弘时一开始来者不拒,到后来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了,便没有再喝,挥手推辞道:“我已经有些微醉了,还是不喝了,这酒好,咱们下次接着喝,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府去了。”
“我们送三哥”弘暟连忙站起身说道。
“是啊,我们兄弟送三哥回去,正好我们也要回去了,大家的府邸都在铁狮子胡同那一带,一起回去。”弘明也放下酒杯说道。
弘时闻言也没有拒绝,让身边的小厮扶着他出去了。
马车就在后门等着,弘时原本只是觉得稍稍有点儿酒劲儿,可上马车时竟然有些脚步虚浮、力不从心,若没有小厮扶着,他差点儿就上不去马车了。
“爷,您歇着。”小厮将弘时扶到马车上坐好后,自己退了出去,坐到了车夫身边,吩咐车夫赶着马车往康郡王府去了。
弘明和弘暟的马车在后头跟着。
“我看弘时已经喝醉了。”弘明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弘暟说道。
“嗯,那可是我专门搜罗来的陈年女儿红,听那老农说,藏了几十年了,这酒列得很,喝着清香,后劲儿极大,弘时酒量差,咱们兄弟两个一块,不把他喝趴下才是怪事儿呢,你不信等着,一会到了王府,他肯定就醉的东倒西歪,走路都走不稳,脑子也昏昏沉沉了。”弘暟一脸得意道。
“皇上对我们阿玛不仁,将阿玛赶到东陵去给皇祖父守陵,只要皇上在一日,阿玛就得受困一日,我们不能把皇帝怎么样,却可以对付他的儿子出出气,他毁了我们的阿玛,我们就要毁了他的儿子,让他也尝尝这种痛彻心扉的滋味。”弘明一脸狠辣的说道。
阿玛受困东陵,又丢了爵位,他们一家子的日子都难过起来了,虽然暂时不缺银钱,但地位却一落千丈,对于皇亲国戚来讲,还有什么比失去这崇高的地位更可怕的?
从前他们兄弟走到哪儿都有一群人跟在后头巴结,现在呢?一个个把他们当瘟神一样,避之唯恐不及,他们想做点事儿赚点银子也越来越艰难了。
就连青宜幽居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那些达官贵人们一旦知道他们是幕后老板之一,都不再上门了。
“即便毁不了弘时,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我们的力量虽然薄弱,可只要我们努力,总能给他们添堵的。”弘暟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森之色。
他虽然比弘明还小些,但从小就一肚子坏水,又擅长隐藏自己,表面上看着谦逊有礼,又八面玲珑的,实则阴险无比,每次的坏主意都是她出的。
“皇帝最在意的无非是皇后生的那几个小畜生,安安和珍珍是女儿家,我们不好接近,弘历那小子太厉害,油盐不进,整他难度太大,没准偷鸡不成蚀把米,弘昼看似没个正经,实则是个人精,对付他没准反被他给坑了,想来想去也只能选弘时这个蠢货了,毁了他,咱们也能给阿玛出口恶气了。”弘明紧握拳头说道。
“二哥你放心吧,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了,只是我们行事也要干净利落些,不可被人抓住了把柄,虽说皇帝碍于脸面,处置了阿玛后轻易不会动我们府上的人,但是我们也得当心,别没能给阿玛出气,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那可是得不偿失了,阿玛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我们一家子能够平平安安过日子,他把额娘和兄弟姐妹们托付给我们,我们就得守好这个家。”弘暟虽然一肚子坏水,但是也不是莽撞之辈,他既想整弘时,又不想把自己给搭进去。
兄弟两人在马车内窃窃私语着,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康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