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宫门前,看着长不见尾的宫道,苏葭儿心中一阵烦乱,她有预感,如果她一直选择站在祁凤曦这边,她会再次卷入夺位之战。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仿若是轮回一样,差不多个性的人,差不多的局面。
只是当年的阿修没有祁凤曦幸运,得到皇帝那么深的宠爱。
可祁凤曦的好处也成为了致命的坏处,宫中对他忌惮,朝堂对他忌惮,这一切会让他的处境更危险,而最危险的人就是祁夙慕。
所说祁凤曦是当年的阿修,那祁夙慕就是太上皇祁子昭,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当年的悲剧,她不想再重演,当年的血洗兰陵,她不想再经历。
若说这一切是轮回,她就算放弃了原本的念想,也要淌这趟混水,只为了守护祁凤曦。
想罢,她不自觉的手握成拳,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心软,决不能再让当年夺位的悲剧重演。
天空中传来“轰隆”闷雷声,原来暖阳高挂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苏葭儿抬头看了一眼被乌云遮住的太阳,她幽幽说道:“风云渐变,山河乱。”
天,开始下起了小雨,天空也变得朦朦胧胧。
苏葭儿低头,慢慢的享受这细雨落在身上的感觉。
路上宫女太监纷纷因为小雨加快了脚步,认得苏葭儿的宫女太监都给她打招呼,“苏执事,下雨了,您还不赶紧回去。”
苏葭儿只是淡淡答道,“雨中漫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宫女太监自然是不能理解苏葭儿的话,打过招呼他们就匆匆跑了。
苏葭儿一路走,小雨渐渐变成大,雨滴打在她身上,她丝毫没有留意,她全心在想着小奕和雪娘的往后,还有她自己的往后。
如今她做出了选择,小奕是万万不能留在身边了,小奕是该有个归属,雪娘年纪大了,是该安享晚年,不能再陪她经历风风雨雨。
这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和雪娘还有小奕之间,终有一天会散的,这样的散法未必不是最好的,至少到时候大家都不用面对彼此生离死别。
或许是吧……
苏葭儿晃过神,才发现雨大了,雨滴低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发被打湿,她的衣袍被打湿。
一阵风吹过,她猛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搓着手臂取暖。
忽然,她瞥见远处一个身影朝她缓缓而来。
雨中,那人撑着油纸伞,一袭紫衣华贵。
那熟悉的身形,苏葭儿一眼就认出是谁。
她心如被拨动的弦,良久不能平复心中涟漪。
她站在那,没有迈动一步,怔怔的望着来人。
他就像是能读懂她似得,每一次的出现总是那么准时,总是那么让她感动。
雨中模糊身影越来越近,苏葭儿可以看清楚他的面容,温润如玉的俊雅脸上,清雅如明月的眸,微蹙的眉头,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只是他神情之中多了一抹抹不去的浓浓关切之意。
他看见雨中的她,她仍是那般淡然,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见到她,他嘴角噙着浅浅的温和笑意,但那关切之意没有褪去,反而是更加的浓。
见到祁凤曦的笑容,苏葭儿微抿的唇唇角上扬,眸中漾荡开喜悦之意。
祁凤曦加快了脚步朝苏葭儿走去,苏葭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似乎在等的不是他,而是一份久违的情感。即使她明知这份情感只是她浸在其中,他是局外人,但她甘之如饴,她也觉得这是最好的相处。
她心系于他,他只当她是良师挚友,他们之间不会有纠葛,不会有纠缠。
他日她一人离去时,也不会蓦然回首,那人已经白发苍苍。
祁凤曦到了苏葭儿跟前,伞遮住她,雨被阻隔开,就像是阻隔开了周围的一切。
此时此刻,就剩下她们彼此。
祁凤曦语气之中带着责备,“不带伞为何还不走快些?要不然找个地方躲雨也成,就这么走在雨中,雨大淋湿了会生病。”
许久。
多久了?
到底是多久了?
苏葭儿似乎也忘了,似乎经历了几生几世似得。
从阿修走后,她再也没有听见这样温柔又带着关心的责备,雪娘对她关心是亲人之爱,苏小奕对她关心是养之恩。
一个男人如此毫不掩饰的关切责备之意,就像是火山喷出的岩浆,火火热热将她心中的冰川完完全全融化。
暖,暖暖的。
暖意驱走了她体内的冰冷,驱走了她身上的寒意,她的手放了下去,上扬的眉梢让她的笑意更是明朗。
她侧头,望着祁凤曦,她要将这张脸看入心,看入骨。
他的笑,就像是一盏灯,指引在黑暗中的她一点一点走向光明。
他的笑,就像是一团火,一点一点温暖了在冰天雪地中的她。
苏葭儿不是没听过祁凤曦关心的话,不是没看见他为事情生气,只是这一次不同以往的别样温柔,扣动了她的心,扣动了她的所有的情绪。
她没有回答他,而是笑着反问,“十九爷怎么来了?”
祁凤曦回到奉天宫见天色阴沉,一问没人陪苏葭儿去永福宫,他心中系挂她,从殿内取了伞就往奉天宫过来。他第一个念头是不想她一路淋雨回来,因为直觉告诉他,苏葭儿定会慢慢悠悠一路在雨中漫步回去奉天宫。
本来他还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可远远瞧见雨中悠闲漫步的她,他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