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博领着苏葭儿到了观月亭,凤四爷已经坐在亭内。
亭子宽大,地上铺着羊毛毯,毯子上有着精致的织纹。顺风的角落摆着小香炉,香炉白烟袅袅,清雅的檀香在空气中飘荡开。中间一张方几,方几上摆放着点心、酒菜。方几旁边还有一张小几,小几放着棋盘,两侧是织锦软垫。
亭子两边垂下白纱,随着夜风飘荡,面对着湖边的那面,视野宽阔,是赏月的绝佳好位置。
凤四爷正给自己斟着酒,瞧见苏葭儿来了,他放下酒壶,笑道:“苏尚书来了,我还以为苏尚书会拒绝我。”
“凤四爷亲自派人邀请,我岂能驳了凤四爷的面子,在元国这段时日,还指望凤四爷多多担待。”
“客气了,客气了。”凤四爷看了展博一眼,展博立马识趣的退下。
苏葭儿撇了离开的展博一眼,凤四爷定不是为了计划一事找她,这应当只是他们私下里聚聚。
她走到了亭子边,脱下鞋袜,走到凤四爷对面坐下,“凤四爷找我只是为了赏月小酌,真的是让我意外。”
“苏尚书,咱们之前不也经常一起下棋,只是今天难得天气好,又正巧是十五,所以才突发道。
苏葭儿抬眸一看,原来今儿个是十五了,怪不得夜空如此明亮,月儿如此圆,那星星看起来也更加璀璨。
月圆相思起,不知君何在。
凤四爷见苏葭儿望着星空入神,他给她的杯子斟了一杯酒,“这月圆之夜,最能让人起相思意,自古月圆都比喻团圆。”
凤四爷的话让苏葭儿收起了思绪,她淡淡应道:“只是对情感的一种寄托。”
凤四爷笑道:“苏尚书,我很好奇,像你这般清冷的女子,可会在这月色中想起谁?”
想起谁?苏葭儿又一阵失神,曾经她想了晏澜想了两百多年,阿修死后,想阿修,认识祁凤曦后,想祁凤曦。
如今……
她倒也不知道会想起谁了。
她话锋一转,“自然是会想起人,我的弟弟苏小奕不是被你们关起来了?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想他。”
凤四爷被苏葭儿这话锋一转的尴尬,他笑容变得尴尬,轻咳两声,说道:“苏尚书,今儿个咱们能不能撇开这些,聊些开心。”
苏葭儿没有回答。
凤四爷无奈的给自己沾满酒,感慨道:“苏尚书,这世间要是有哪个男人让你露出笑容,这得多不容易。”
“是吗?”苏葭儿仍是清冷,她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又放下酒杯,“或许吧。”
“苏尚书,冒昧的问一句,你懂怎么笑吗?”凤四爷扯开一个笑容,笑的很灿烂,“比如我这样。”
苏葭儿看着凤四爷如此逗的模样,她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凤四爷一看,她像是笑了,但有不像是笑,“不对不对,笑容应该放松,而不是如此紧绷着。你一介女子,耍酷给谁看。”说着,他腾出手,竖起两根食指,对着苏葭儿脸的过去。
苏葭儿本该要躲开,就在这时,她瞥见了廊道上祁夙慕的身影,她没有躲开,任由凤四爷的手指戳上她的嘴角。
凤四爷食指压着苏葭儿的唇角,微微用力,“笑,要咧开嘴。”
廊道上,祁夙慕跟着苏葭儿和展博到了观月亭,他见苏葭儿和凤四爷聊得火热,凤四爷伸手要碰苏葭儿,苏葭儿没有躲开,反而任由凤四爷触碰。
他眉头紧皱着,双手握拳,指甲陷入手心。
那感觉就像是逮着了偷腥的妻子,心如五味杂陈,伴随着的还有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出来的愤怒。
他冷静了一会,转身离开。
苏葭儿瞥见祁夙慕离开,她才躲开凤四爷的手,“人天性如此,怎能改变。”
凤四爷收回手,又给自己斟满酒,“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你笑起来多好看,要多笑笑。那什么词,一笑倾城,说的就是你这种,平日里不笑便不笑,一笑便会勾了人魂。”
“是吗?”苏葭儿淡定的看着凤四爷,“那我若是冲凤四爷笑了,凤四爷的魂儿可是要被我勾了?”
苏葭儿一席话,让凤四爷口中的酒瞬间喷了出来,苏葭儿从容的躲开凤四爷喷出来的酒水。
凤四爷放下酒杯,猛地咳嗽着,苏葭儿不慌不忙拿出手帕递给凤四爷,她扫了一眼方几上的点心和酒菜,略带可惜的语气,“倒是可惜了这些点心、酒菜,都没有吃到多少。”
凤四爷接过苏葭儿的手帕,擦了擦嘴巴,她的手帕透着清新淡雅的淡淡花药香。
好一会,他缓过来后,才跟苏葭儿说道:“苏尚书,玩笑可不能乱开,我凤四爷死都不会喜欢苏尚书。”
苏葭儿轻描淡写道:“哦?那是好事。若是对我动了心,倒霉的只是你自己。”
“苏尚书这话说的玄乎。”
“也许。”
有了这个小插曲,两人反倒聊的更好了,但也都一些游山玩水的各国趣闻。他们毕竟是两个不同国家立场的人,若是聊到了敏感话题,定是又免不了争吵。
到了亥时,两人才散了去。
苏葭儿回到小院,屋内灯还点着,她出门的时候灯是点着的,看来祁夙慕刚刚并没有回来。
她推门进屋,把门带上,然后朝她的房间走去。
入房,她将房门锁上。
正往梳妆台走去时,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已经亥时,你一个女子去到这么晚才回来。”
苏葭儿猛地被吓到,缓过心,她循着声音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