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一会,都是些要对方照顾好自己的话。
叮嘱完,雪娘去给苏葭儿收拾衣物,苏葭儿去侧堂拿了香烛纸钱,又去厨房里炒了两个小菜,热了壶酒,把菜和酒放到篮子里。
穿过屋子,来到一片鸟语花香的山樱林中。
风吹动山樱花瓣飘落,似粉色花雨摇曳。
林中,一座坟墓。
苏葭儿来到坟墓前,将两碟小菜摆好,倒上酒。上了香烛,一边烧着纸钱,一边望着墓碑。清幽的眼眸流泻出浓浓柔情,风轻云淡的神情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阿修,我这躺出去约莫要十天半个月,不能每天来陪着你了。”
烧完纸钱,她一手抚上墓碑,似在轻抚着心爱的人脸庞似得,身子挨在墓碑上,头轻轻靠在了祁兰修三个字上。
这一刻,她不再清冷漠然,而是一副小女人家的娇态,仿佛靠着的不是墓碑,而是心爱的男人怀中。
“阿修,或许我该回去看看他了。”她眼神变得迷离,记忆恍惚间回到了那一年御花园中,语气瞬间充斥着一种无尽的哀绵,“他的后代来找我,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我要回去面对一切。”
那一年,血流成河的兰陵皇宫,那一年,城门上的九五之尊。
春去秋来,夏雨冬雪,他还欠她一个解释。
如果说这几百年来她心中还有什么心结,也许就只有这个。
窸窣的落花声,树枝摇曳沙沙声,低语呢喃的爱恋。
许久,苏葭儿才缓缓起身,轻拍了拍墓碑几下,收起篮子回去前院。
房中雪娘在给苏葭儿收拾衣物,苏葭儿走到梳妆台坐下,打开最底下的抽屉,拿出一个紫色木盒,又从腰间取下一枚玉钥匙,用玉钥匙将玉锁打开。
啪嗒一声,木盒弹开了,雪娘听见声音朝苏葭儿这头看过来,她的目光落在盒子里的东西时,一阵不安,“阿娘,你要带这两件东西出去吗?”她知道这两件东西的意义,不到了绝境,阿娘是不会拿出来。
“它们闲置太久了,或许此行能用上。”苏葭儿说着,将两件东西收入坏中。她有种直觉,这一趟没那么轻松。更何况,她到时候要面对的是那位在深宫之中曾经的九五之尊。
“阿娘,会危险吗?”雪娘不禁皱眉。
“没事的,我能化解任何危险,不是吗?”苏葭儿冲雪娘微微一笑,“难道你不相信阿娘吗?”
雪娘摇摇头,“不,我不是不相信阿娘,我只是担心阿娘,毕竟宫中人心险恶。”
苏葭儿收起盒子放回抽屉,起身走过去帮忙着整理衣物,“再险恶的我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他没亲口告诉我答案,我心中的心结一日都无法解开。我本想着这一生也就将这个心结永远埋着,直到死去,可是他的后人找上了我,这不正是冥冥之中注定我要知道答案吗?”
雪娘放下手中衣物,心疼的看着苏葭儿,“他知道了呢?他承认了呢?阿娘,你要如何做?”
苏葭儿敛起笑容,神情透着淡淡的严肃,“知道了,至少解开了心结。至于其他的事,我没想过。”
雪娘心中无奈叹气,希望阿娘是真的放下了。
收拾好衣物,苏小七也把要带上的东西都打包好了,整整三大箱子。
苏小奕乐呵乐呵的走进苏葭儿房间,“公子,我都打包好了。”
“恩,去让那位七爷的手下来帮忙抬出去。”苏葭儿说道。
“咦?不用我自己抬吗?”苏小奕挠了挠耳朵。
苏葭儿说道,“不用,既然人家找我们办事,我们就要物尽其用。”
“葭儿,小心点。”雪娘嘱咐道。在苏小奕和外人面前,她不能称呼苏葭儿做阿娘,否则一定让人觉得怪异。
“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苏葭儿笑着抱了抱雪娘,“放宽心。”
雪娘这才微微露出笑容,她对苏小奕说道,“小奕儿,好好保护你家公子。”
“得令。”苏小奕淘气的眨眨眼,“大娘,我一定把公子毫发无损的保护好,任凭谁都不能伤公子一根汗毛,要想欺负公子,首先踏过我苏小奕的尸体。”他虽是说笑的口气,但其中包含的是无可撼动的坚定。他十岁时,家人被山贼屠尽,自己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是雪娘和苏葭儿路过将他救起,并带回了村子里。这一住,就是十年。
雪娘被苏小奕逗得乐开,“就你贫嘴。”
苏葭儿带着笑意的眸看了一眼苏小奕,“还愣在这做什么,赶紧去让人来搬东西。”
“好咧。”苏小奕冲苏葭儿施了个礼,往外头走去。
“有小奕儿在你身边,我也放心多了。”雪娘笑道。
苏葭儿打趣雪娘,“到底谁是娘亲,感觉你比我还要像娘亲。”
“那还不是上了年纪,爱唠叨了。”雪娘说着,忽然间想到什么,一下子不说话了。她知道不能在阿娘面前提到老,阿娘会不开心。
苏葭儿倒是没什么介怀,“知道你是关心我。”
跟雪娘告别后,苏葭儿绕了个弯子去跟初二他三叔聊了一会。
出村子时又瞧见了花婶,花婶见苏葭儿背着包袱,笑着问道,“小公子又要出去破案了?”
苏葭儿点点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经常外出破案。
村口,铁骑已经将她的箱子搬到那了,苏小奕坐在箱子上跟祁景珞的书童在斗嘴。
祁景珞盔甲里穿的是粗布麻衣,却丝毫不损他的高贵气质。
苏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