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爷爷向自己走来,陈袆放下了手中的纸人,轻声道:“你有把握吗?”
爷爷摇了摇头:“我本就没有十足把握,而且现在。。。”
说着,爷爷看了看天,那一轮蓝色的月亮格外显眼,他苦笑“但是我别无选择,除非让我看着乡亲们去死,但那是不可能的。”
陈袆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爷爷也没有说话,身后的乡亲偶尔发出惊呼,还有长辈们的安抚声,但两人充耳不闻,直到乌大队跑了过来:“天明啊,那红烛,怎么点都点不着啊!”
爷爷与陈袆闻言,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之色,但他们却没有声张,爷爷拿过乌大队手中的火柴,走向红棺,而陈袆则对包乌大人笑了笑:“没事的,乌山村一定会没事的。”
陈袆的的声音十分坚决,仿佛有一种不能置疑的味道,乌大队被这样一说,突然间心头一松,他看了看爷爷的背景,又跟了上去。
爷爷走到约棺前,划了一根火柴,火光微弱,而且跳跃不定,但这绝对不是点燃红烛的原因,爷爷皱头眉头对身前的空气喝了一声:“给脸不要脸!”
接着,他将手中的火柴一把扔掉,从腰间直接摸出了那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匕首站了起来,整个人气势猛然一变。
“你要玩,我就陪你玩下去,乌山村可能不得安宁,但你也别想好过!”
此话声如惊雷,不但爷爷身边的乌大队被吓了一跳,连不远处的乡亲们都受到了惊吓,但让他们奇怪的是,他们现在已经能看到鬼了,却依旧看不到爷爷在跟谁讲话。
“二万叔!点烛!”
爷爷手持匕首,正对着棺材,头也不回地冲乌大队说了一句,乌大队回过神来,连忙拣起地上的火柴,又划了一根,谁知道这一次一点就着,乌大队大喜,将剩下的五根一并点燃,就退到了一边。
“陈袆,起线!”爷爷冲着陈袆说了一声,接着,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白色的纸钱,朝半空一撒!
“阴有天子、
号令九幽、
地藏阎罗、
分管万魂、
今借阴剑、
借鬼出阴、
呼汝阴名、
速速现形!”
随着爷爷用干冷的声音吟出这段话,整个晒谷场忽而地狂风大作,但却吹不动人任何人的衣袍,只能感觉到寒风扑面,这就是传说中的阴风回岚。
“乌世仁,李凤彩,速速以阴还阳。”爷爷的声音极低,如果不然,老一辈的乡亲们听到这两个名字,必然就会知道,这两人就是当年将女儿与乌兴业许配阴婚的地主夫妇了。
招魂手段分三等,一等招离失之魂;二等招浪荡之魂;三等招阴司之魂。离失之魂,就是说魂魄还在,只丢掉了少许,因为有主魂指引,最好招。浪荡之魂,就是整个魂飘离,在世间浪荡,无魂指引,很有难度,在场的孤魂野鬼都是浪荡之魂,不过这些鬼是自发前来,不是招来的。
而最难的就是招阴司之魂了,这种魂魄已经被阴司拿走,不止无魂指引,还需要跟阴司交涉,一般人根本没这个本事,但爷爷做起来竟然毫不费力!
爷爷目不斜视,注视着那两条横穿了半个晒容场的红线,口中念念有词,但却细不能闻,直到两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红线之上,爷爷大喝一声:“闭yīn_mén!”
话音一落,阴风瞬间消失无踪,众人只见两个身穿华衣的半老男女正在沿着红线向着那两具纸人飘去,它们在红线的牵引之下,找到了对应性别的纸人,然后坐了下来。
随即,两道身影都消失不见,而爷爷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这才露出一丝疲态。
此刻大家再看纸人的方向,那里本来看的还算清晰的地方,此刻一片的模糊,像是在这个世界被分割了出去,就连站在边上的陈袆都不能视其全容。
爷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恢复了些许体力,便往那纸人的方向走去,但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讶然地停住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乌二万差点没撞到他的背,连忙问:“天明,怎么了?”
爷爷竖了竖食指,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侧耳一听,脸色连变:“胡闹,真是胡闹,这陈袆竟然用鬼语跟那对地主夫妻沟通!”
“鬼语?”
乌大队被这个词吓得一愣一愣的,爷爷接着说着:“鬼语是跟鬼沟通的语言,如果我现在过去打断,陈袆会出大事的,但是不打断,万一谈不拢,他同样有危险。”
“那现在怎么办?”乌大队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在这些事情上他没有任何的主意,只能等待爷爷发话。
但这一次,爷爷也没有了主意,他摇了摇头:“只能等了,希望能谈得拢吧。”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众人已经从见鬼的惊奇中恢复了过来,当他们发现这些鬼并没有害他们的心思,也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当那六支随风摇曳的红烛几乎燃尽的时候,爷爷吩咐乌大队又换了六支新的红虹,这个时候,陈袆刚好从那片朦胧的空间走了出来。
能够安然走出来,就证明他跟那两个“纸人”的谈判有了一个好的结果,所以一直提着心的爷爷松了一口气,径直走了上去:“那两个家伙怎么说?”
陈袆耸了耸肩:“还能怎么说,为人父母,当然是希望自己儿女好的了,那小姑娘年幼夭折,又轮不到轮回的资格,只能徘徊在阳间,我许诺这次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