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青年仍然一无表情地定定望着自己,眼中神色既似嘲讽又似了然。女子唇角的笑意一时间却是险些挂不住,半晌之后方才轻叹着接道:“妾身虽只是少将军你的庶母……但大人和姐姐均不幸早亡,因而少将军终身一事却也只有由妾身越俎代庖了。少将军你已二十有五,若是放在平常人家早该娶亲生子,因着大人早早便替你定下婚约,而独孤凤小姐又尚且年幼方才一直拖了下来,此刻既然独孤家已有暗示,少将军你理当择一吉日下聘、早日完婚才是。”
“此事我知道了,夫人请回吧。”杨玄感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在沉默了半晌后方自不置可否地随口说了一声。而女子在满意地微微颔首后目光却骤然转至了站在青年身旁的龟灵面上,见对方似乎并没有与自己见礼的打算,眼中却是不自禁地闪过一抹怨毒的神色,略顿了顿后却是陡然换作了告诫的口吻淡淡道:“虽然以少将军身份无论纳妾还是找通房都只是小事……但在独孤小姐过门之前还是收敛些较好。”
“……夫人过虑了。”将对方尖刻的言语听在耳中,杨玄感不由眉头一皱,面上神情也不禁冷了几分,“她是我的义妹徐灵儿……待得他日我会以家主身份祭告先祖将灵儿收为我杨家养女,认在我亡母名下。”
女子面色不由一变,在上下冷冷打量了少女半晌后方自转身大步向后堂行去。而在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后杨玄感方才淡淡对龟灵解释道:“此人为父亲侧室,也是萧皇后的远房亲眷,父亲对她颇为宠爱,除了次子杨玄奖和五子杨万石外,其余四名庶子都是由她所出。我亦是看在四名庶弟的份上才将她留在了京都府内,平日相处时只需面上过得去便好,若是她当真对你有碍的话……也不必有所顾忌。”
他的意思是说如果她来找自己麻烦的话可以随意令其消失了?龟灵自然不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物身上投下多少心力,当下仅仅只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沉吟着问道:“那她说的那名独孤凤小姐是……”
杨玄感似乎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开口答道:“……是独孤阀主独孤峰之女,亦是父亲生前为我定下的妻室。”
龟灵顿时了然一笑,颔首道:“原来如此……不过大哥你如此年纪也的确是该成家立业了。若是那位独孤凤小姐当真如萧夫人所言那般优秀,大哥你早日娶她进门倒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杨玄感嘲讽地挑起了唇角,冷笑着开口说道:“在我朝女子十二三岁便可嫁人,士族中更流行早婚。可是这数年以来独孤阀非但从来未提起结亲之事,就连和我同朝为官的独孤盛也一向与我不睦、平素更是对我避之犹恐不及。他们此举还不是看我杨门在父亲病逝后有所没落,想要让我知难而退、令得这门婚事不了了之?若不是杨广此次委以我督粮重任,近来又令我身兼礼部尚书一职,那独孤家又怎会主动提起此亲事?莫说我从未见过那独孤凤,就算此女当真千好万好也只能算作独孤家放入我杨家内部的眼线而已……此等妻室,要来何用?”
作者有话要说:龟灵微微皱了皱眉,沉吟着道:“慈航静斋?此名倒是有些西方教……佛门的味道红楼之钗黛。”
杨玄感低低嗤笑了一声,语带讽刺地道:“可不就是个尼姑庵么?那些入世的弟子也多是自称为出家人或是带发修行者,但却是从来不会因自己的身份而少使诱惑伎俩,若是那被诱惑的男子是魔门中人,那些尼姑还每每给自己的行径冠上个‘以身殉魔’的美名。”
若这慈航静斋当真是如此行事……倒也怨不得她的兄长会如此形容了。虽说对于那在封神之战中几乎将她的师尊逼迫至穷途末路的西方教她实在是殊无半点好感。不过如果她未曾记错的话……那古代传说中倒也有老子将她的师兄多宝化胡为佛一说,虽然在她离开洪荒之时此事尚未发生,但谁又知道那佛门高高在上的现在佛究竟是不是她的那位师兄呢?思及此处,龟灵便只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转开了话题问道:“既然大哥你将这名门正派贬得一无是处,又对白清儿如此宽容,莫非你竟有与魔门联手之意不成?”
面对对方的追问,青年只是浅浅一笑道:“我自是不可能加入魔门或是受他们控制,不过若只是一般的生意往来、互为谋利倒也并无不可。”
可若那魔门当真如他所言一般,那么与之合作岂不等若与虎谋皮?虽然心中担忧,但龟灵在暗自叹了口气后倒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径直走上前去俯身自昏倒在地的杨玄奖颈侧输入了一道灵力,同时淡笑着随口问道:“方才我将他击昏也是迫不得已,你不会怪我罢?
“难得你与我如此心有灵犀,我又怎会怪你?”杨玄感不禁摇首失笑,余光扫到地上悠悠转醒的少年时却又恢复了肃然的神情,淡淡开口问道:“可有哪里不适?”
杨玄奖神情恍惚地手撑地面爬了起来,一边摇着头一边很是困惑地喃喃道:“真是奇了……我明明并未受伤,方才又怎会莫名其妙地失去意识?”片刻之后却又骤然一脸惊恐骇然地左顾右盼了起来,“对了……杜伏威呢?”
“已然被我击退了。”杨玄感随手还剑回鞘,见周围那些军士均已再无半点声息、显然均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