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营帐内,午膳已放置妥当
正赶上回来吃午饭的颜向穹口中的饭有些难以下咽。
其实不只是他,整个营帐内除了苍弄淮还满脸淡定的吃着饭外,其他的人,包括总是面无表情的常慎也是在一旁眼角抽搐。
而肇事者,则是那个比之前都更加殷勤的钟离墨。
只见他无微不至的照料着苍弄淮的饮食,自己却是一口都未吃,脸上还挂着旁人看了都要脸红的笑容。
暖意浓浓的笑配合上那谪仙般的容颜,钟离墨整个人都带上了一股天人般的气息,叫从来也没见过他这般模样的众人都不由呆住了。
“这……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颜向穹用力吞下口中的饭,向一旁的牛匠问道。
牛匠也有些呆愣,摇了摇头:“没有啊,就刚才还很正常来着,就和小落絮独处后……”说到这里,牛匠不由得双目圆睁。
“墨犊子!你该不是强迫了小落絮,干了毁人清白的事吧!”
“噗!”颜向穹差点把刚吞下去的那口饭吐出来。
众人听言皆是一惊,包括苍弄淮也睁圆了眼睛看向牛匠。
“咳咳。”钟离墨放下手中的筷子,假意咳嗽了两声,“其实……”
“报!赤金国赫宰相亲自前来并送上和解书信!”
营帐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通报。
众人皆是一惊。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赤金国的赫宰相亲自从附属国国境军营来到了阳延国西边边境的军营。
军营里的午膳时间已接近尾声,此时,一部分士兵已经开始在操场做操练的准备,火头军也已经开始清洗锅碗瓢盆。
军营空地处,赫宰相站在那里,任由带着沙硕的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翻飞,在他身后,几个仆役站在一些马匹旁,马匹上驮着一堆物品。这些都是之前赫宰相在书函里提过的两倍贡品,是他早先前往国境之时自己便已经准备好的。作为新上任国主的辅政大臣,置办这些贡品的权利他还是有的。
只是,如今在他充满智慧的脸庞上却有着深深的不安。
赫宰相本以为会花费一番功夫才能说服赤金炎,就连请辞的威胁话语也已经在心里起草完毕,却不想那平时总是任性自我的赤金炎此次却非常听话,还不待他开口说出更重的话来就将和解书信给了他,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一般,又或者是早已经有这般打算。
这番超乎他想象的举动,确实叫他疑惑,让学生打听了下,除了那月辰国的使者已经离开,就什么也没有探听到了。
只是,信封上甚至连国玺印章都已经印好了,这样一来倒叫他不好拆信审阅。然那赤金炎却硬是让他将这封信交出,说是没有不妥,可他就怕他有些什么不敬之言啊。
如今的赤金炎已越来越不是他能看透的了,自从上任以来,每每总有一些奇怪之举,虽不是完全脱离了原本的任性自我,但有时在朝政上会有隐隐的威严感流泻而出,尽管朝下官员没有发现,却叫留意着赤金炎的他很是惊诧。
难道说,这国主一直以来只是隐藏着自己的本性?
多年来识人颇深的赫宰相通过自己的观察已是将事情摸了个大概,若真是如此,这赤金炎也未免隐藏得过深。不知道当初国主之位的争夺,私底下他可有份?
想到这里,赫宰相不由打了个激灵。
那些继任者死的死残的残,如果真是他在背后作怪,那他实在太过可怕,要知道,当初就连他自己也是差点死于毒药之下!现今若是将这一切串联起来,不就只有他在自导自演这一说了吗?如此说来,当初中毒过后的懦弱,如今已是不见半分。这……
想着,赫宰相脸上的不安已经变成惊恐,半响,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现下想这些也是没有用的,只有先挺过了眼前这关,才好回去深入调查。倘若事情真像他想的那样,也许日后,还要仰赖阳延国的帮忙啊!
议事营帐内。
钟离墨将手中的书信看完后递给了一旁的苍弄淮。
“这么说,赫宰相已经在外等候?”钟离墨冲送来书信的士兵问道。
“是,赫宰相已经带着今年的贡品,在营地外的空地等候。”
“你先下去吧。”钟离墨说道,又往苍弄淮已经吃完的玉碗里添了些白粥。
看着士兵走出营帐,牛匠皱着眉头问道:“墨犊子,这赤金国居然这么快送来书信,是不是又有什么意图?”
钟离墨将白粥轻轻放在还在看书信的苍弄淮面前,道:“赫宰相识时务,必是在知道情况后就进行了劝解吧。”
在梓敏面前,钟离墨并没有将已经看透的事实讲出来,而是给了一个目前最能被接受的理由。
那赤金国的目的只是将梓敏送来卧底,让刺客被抓住是他们一开始就有的目的。如今为了不让梓敏被送回来,肯定是要先来送和解书信,好让梓敏不用被送回去而作为贡品之一留下来。虽说这卧底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收下了。
“可是,墨犊子,这月辰国是如何知道刺客已经被揪出的?那作为卧底的李校尉也已被揪出,应该是不可能再给他们发送消息。”虽然牛匠作战出兵可算一把好手,但要说到权政上的计策谋略脑子却是一团浆糊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并不是只有月辰国才有派卧底的能耐。”钟离墨轻描淡写道,将放在苍弄淮面前白粥又往她面前挪了些,催促的意味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