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掩盖在皮肤以下的血肉其实十分的脆弱跟敏感,考虑到如果一个不慎的话,以后恐怕会面部麻痹,即传说中的面瘫,慕沧月就没敢冒险,之前用几根银针尽量帮她缓解了一下疼痛。
“云浅,撑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慕沧月轻声安抚。
云浅没有再回话,慕沧月却可以感受到她的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也许是在强迫自己冷静着,承受这些痛苦。
现在,除了等待,慕沧月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云浅所感受到的,从一开始自己脸上传来的那无比刺痛的剥皮痛苦,她甚至于把自己的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到后来整个脸上传来的只有麻痹感,完全感觉不到痛苦,相比刚刚的那种剥皮之痛,现在这种麻痹感反而让她感到心里一阵放松,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瘫软在她所躺的位置上。
慕沧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走上前轻声唤道:“云浅,云浅?”
“沧、沧月,怎么了?”云浅迷迷糊糊中像是听到了慕沧月的声音,连忙开口回应。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慕沧月轻声询问。
“现在?”云浅嘟囔了一声才清醒过来慕沧月询问的是什么。
“我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脸很麻,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很麻?”慕沧月重复了一声,随后说道:“我知道了,你先等等,我帮你换药。”
“好,你放心,我能受得了的。”云浅微微抿了抿唇,声音很是坚决。
“好。”虽然知道云浅闭着眼睛看不到,但是慕沧月在说好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两只手轻轻敷上了云浅的两个额角,将之前覆在她脸上的药糊从上而下揭落。
揭开了这些东西之后,慕沧月瞥了一眼云浅已经脱了不知道几层皮的脸,只见一片通红,甚至于乍一看上去还有些血肉模糊。
慕沧月不敢多看,这是云浅的脸,无论现在有多么的不好看,她都要尽心尽力,让她恢复如初,否则的话,她那么爱美,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她自己看到还不得哭死。
慕沧月瞥了一眼之后连忙扔掉手里吸附着所褪去的皮肤表层的黑乎乎的药糊,两手一翻,掌心再次出现一坨绿色的药糊,她抬了抬眸,开始轻手轻脚地往云浅已经变得异常脆弱的脸上抹。
“云浅,现在是什么感觉?”慕沧月可以感受到,在她着手为她抹药糊的时候,她的整个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她的心里一突,缓缓地开口问道。
云浅的唇瓣动了动,开口:“我现在可以感觉到,有点凉,很舒服。”
这次轮到慕沧月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现在云浅所感受到的,只会是“开心一刻”,很快,她就会承受比之前还要更浓重的痛苦。
慕沧月没有多说什么,怕给云浅提前造成太多的心理压力,只是安静地将手里的东西都涂抹上了她的脸。
“好了云浅,抹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会。”
“好。”云浅此刻的心里确实相比之前要放松许多,也确实是在休息,这片刻的清凉舒服实在是太过于难得了,让她闭着眼睛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
不知道过去多久,云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痒是她现下唯一的感知,她是被这种痛苦折磨醒过来的,她的脸上好痒,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她的脸上来回地爬一样,她忍不住想要尖叫出声。
下意识地,她想要用双手去挠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完全束缚住,动弹不得,她就像是一条被禁锢在粘板上的鱼,任凭她怎么扑腾,仍是无法缓解自己脸上痛苦的千分之一。
“沧、沧月!”云浅的声音都在发抖,她的心里很惶恐不安,这种感觉让她几乎抓狂。
“云浅,我在这里。”慕沧月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
云浅愈加挣扎:“沧月,你为什么要绑着我,放开我,我好难受。”
“脸上难受是吗?”慕沧月的声音悠悠地飘进了云浅的耳朵里。
“是,没错,我脸上好痒,我受不了了!你为什么要绑着我,你放开我,放开我。”云浅的声音几近低吼。
痛的话她尚且能够忍受,可是这种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同时在脸上啃咬的感觉,真的难以忍受,比痛还要难忍上千倍万倍。
“我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慕沧月像是轻叹了一口气,顿了顿接着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提前把你的双手双脚禁锢住,否则你现在的脸已经被你抓花了,没有办法再治。”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云浅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哭腔,这种痛苦压顶自己却没有办法缓解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本以为遭受过刚刚那非人的痛苦,撑过去之后就好了,谁知道那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这个才是大招。
眼看云浅精神近乎抓狂崩溃,慕沧月的心也被紧紧揪着,可是她必须这么做,云浅的脸在被脱了几层皮之后,相当于将那些疤痕连根拔去,同样的也是十分的脆弱不堪一击,其抵抗力比豆腐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旦她现在放任她抓破她自己的脸,那么她之前的痛苦不但白白受了功亏一篑,且她以后的容貌比她没治疗之前还要糟糕上千百倍。
慕沧月在云浅的身旁蹲了下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