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解救出灵钰后,为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颜逍很快打点好行装,带着老母亲一起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临别前,灵钰一张巧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握紧叶离枝的双手,良久,才道出一句:“小姐,保重。”
“你也是。”叶离枝回以一笑,笑容在肆无忌惮洋洋洒洒的阳光下,更显温暖怡人。
灵钰眼眶一热,别过脸去,过了会儿,才哑声道:“我走之后,小姐一定要万事小心,万不可让人欺了去,骗了去。”
叶离枝傲然一笑,道:“这一世,怕是只有我骗别人的份儿了!”
虽总听她说前世今世什么的觉得很不可思议……但灵钰总算放心了些。
拍了拍她柔嫩娇软的小手,灵钰终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走了。
天特别的蓝云特别的白。
离别后浓稠的伤感与怅然……亦是特别的让人无法承受。
叶离枝在门边站了好久。
站到双腿麻木失去知觉,天色黑沉满天的星斗全都陨落时,她才挪动着僵硬的身躯,慢慢踱回了自己的宅院。
次日,阳光晴好。
全城的百姓都跑去城中看妖妃被行刑去了。
太子却没凑这份热闹,而是用马车装了一只不小的大箱子,慢慢悠悠的进了宫。
皇帝正在御书房中批阅摞的如小山高的奏折。
见太子指挥着人嘿|咻嘿|咻搬进来一只奇怪的箱子,不由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朕记得朕的寿辰还没到吧,不用急着送礼物。”
安如晦行过礼后,就抄着手站在一旁,看着侍从将箱子小心放下,俊颜上带着温情而嘲弄的微笑,对皇帝道:
“若这些当真是礼物的话,不知父皇是欣然收下,还是一怒之下,连同送礼的人一起大卸八块呢?”
秋日灼烈的阳光不要钱的洒落进来,照在他挺拔俊逸的身躯上,将他温柔而热烈的包裹其中。
但当那双温润的眸轻描淡写的瞥过来时,皇帝陛下却无端端觉得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是什么东西?”
皇帝避开他的眼神,低咳了一声问。
安如晦一抬下颌:“打开给父皇过目。”
“是。”
箱子旁边的侍从双膝跪地,小心的打开箱盖,将里头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取出,整齐的排列在皇帝面前。
安如晦走上前去,像店里推销货品的老板一样,如数家珍的抬袖一指,开始解说起来:
“这一瓶,叫做鹤顶红,剧毒,一沾毙命。”
“这是引魂香,只要在香炉中撒上一点,嗅到的人就会在梦中渐渐死去。”
“这是五毒粉,只要在衣服上沾一点,就会吸引来自各个角落的毒虫,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哦,还有这个,这是从生锈的匕首上刮下来的粉末,只要掺在药里抹在伤处,那伤口不但不会愈合,反而会变本加厉腐烂化脓,最后人会发起高热,在高热中不治而死。”
皇帝大人的脸色随着他有模有样的介绍变得越来越难看。
将摆在地上的东西一一解说完,安如晦转过身来,笑着对皇帝拱手道:“撇除这些不谈,二弟曾假借送人的名义来暗杀我的女人共二十,明里暗里派来的刺客共九十有余,在儿臣的坐骑上动手脚三次,还有……”
“够了!”
皇帝再也听不下去的拍案而起!
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也遭遇过无数次这种无耻龌龊的把戏,因此对此深恶痛绝!
以前安如晦对安如杰百般忍让,将他做的那些坏事都尽力遮掩下去,因此父子两人虽然心知肚明有好几次安如晦身陷险境,都是拜安如杰所赐,但有惊无险之后也都心照不宣的放过他了。
可是放过一个人不代表就会忘记他所做的所有事!
如今太子已然打算和二皇子撕破脸,因此把什么都摆到了台面上来说,这数不胜数的证据,让皇帝陛下看了都是一阵心寒!
安如晦已经身为太子,所以根本不需要再靠着谋害其他皇子上位,这些东西,也不会是他为除掉二皇子而伪造出来的。
那么……到底是怎样的诱惑,值得一个人抛弃所有的兄弟情义礼义廉耻,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不遗余力的谋害兄长之事?!
安如晦面容平静的摆摆手让人将这些东西重新装好,拿下去。
然后风轻云淡的将烫手山芋扔给了自家老爹:“父皇,儿臣但听父皇处置。”
皇帝抓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半晌,那双锐利而复杂的双眸才缓缓阖上,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斩。”
当夜,二皇子的母妃被赐鸠酒一杯,外家诛九族,二皇子得知消息后惊怒交加,带着一队亲卫直杀往太子府。
太子府里的侍卫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双方战成一团,打的难解难分,安如杰如疯狗一般的在战圈正中咆哮:“安如晦!你这个王八蛋,有本事出来与我一战!”
广袤无垠的夜幕下,安如晦一身黑色锦衣,长身玉立在太子府中最高的一处屋顶上,不紧不慢的用细如丝滑的绢帕擦着手中锋锐无比的箭镞,笑着对旁边的人说道:
“他从小就喜欢和我攀比,处处都要超过我才甘心。学课时要比我早些背下那些艰涩难懂的诗文,学武时要比我更加认真更加刻苦,甚至学箭时,打中靶心的次数也要比我多才能善罢甘休……等全部超过我了,就真的以为比我更适合那个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