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晦却没有急着发难,等酒过三巡,众人酒酣耳热之际,才慢悠悠的开口道:
“张副将驻守北疆多年,不知张副将对于大焱和凤国之间的关系,是个什么看法呢?”
“凤国?”
张老将军眯起了一双绿豆小眼,不屑的哼笑了一声,豪迈地一挥袍袖,道:
“区区小国,不足挂齿!且看我大焱几十万大军,是如何将他们打的屁滚尿流,人仰马翻的……嗝!”
一个酒嗝打出,张老将军的神情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这样啊……”
安如晦一来,安如峰就将张力玮做过的那些混账事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虽然安如峰根基尚浅,在这里很受张力玮一派的人排斥,他们有什么大动作也绝对不会告诉他一星半点,但是,真当罗老将军留下的那些人是死的?
其中就包括了张力玮擅作主张,未经上报就趁凤国缺粮买粮之时,开出了一大堆的荒唐条件,逼得人家前来攻打他们一事!
也怨不得凤国的王爷会以牙还牙,对他们开出那个什么不战之约。
安如晦虽然没有签下,但并未生凤国的气,他之所以选择和凤国开战,也不过是因为不想让大焱的脸面丢的更加彻底而已!
这些个老混账,唯恐天下不乱是吧?
安如晦掩去眼底冷意,又波澜不惊的问:
“张副将的妻儿都不在这里,没有儿女承欢膝下,没有娇妻陪伴左右,张副将的日子一定过的很清苦吧?”
张老将军一听,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然后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满嘴酒气道:
“老臣已经习惯了。男子汉大丈夫嘛,保家卫国第一,忠孝第二,儿女情长第三,至于一己私欲……更是要排到最末流才行。老臣甘愿舍弃娇妻美妾,远赴边疆过这清苦的日子,只为替陛下守护这大好河山!”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都醉成这样了,说起套话来还是一套一套的。
要是安如晦没听过他以前的斑斑劣迹,说不定还真要为这位的慷慨陈词而感动一二了。
他低低笑开,道:“张副将的一片忠心令本王很是动容。本王的侧妃曾落入副将手中,多亏了副将的‘清正廉明’,才让她免于一难,本王还要感激你一番才行啊……”
哦哦!终于说到正事了吗!
张老将军精神一震,偷偷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顿时清醒了几分!
他面露歉意地拱手道:
“是老臣一时疏忽,让殿下的侧妃险些遭人毒手,幸而下人走错了路送到老臣这里,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老臣御下无方,望太子殿下重罚!”
三言两语将责任全都推到了别人头上不说,还顺口将自己的形象塑造的高大又正直,糊弄个把不知情的人还真不在话下。
但安如晦显然是不好糊弄的,相反,只有他糊弄别人的份儿。
他继续温软的笑,抬手亲自张老将军面前的酒杯满上,在他受宠若惊的表情中道:
“张副将言重了,本王并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相反,还要感谢您啊。光喝酒哪里有什么意思呢,来……”
安如晦忽然双掌一拍,大帐外头早已等候多时的人就一一在撩开的门帘中鱼贯而入。
褪去披在肩头裹身取暖的大氅,露出一副副婀娜多姿的身躯来,酒气蒸腾暖意融融的大帐中,骤然间就变得********起来!
张老将军的眼中精光一闪,不由多看了身旁的安如晦一眼,安如晦弯眸浅笑,彬彬有礼地问:“不知张副将可喜欢?”
原来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张老将军那颗吊起的心终于完全放下,客气的摆摆手道:“殿下取笑老臣了不是?不过,食色性也,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呵呵,呵呵呵呵……”
安如晦同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微一颔首,那些舞女便在丝竹管弦之声扭动着水蛇般的妖娆腰身,翩翩起舞。
秋波流转,媚眼横飞。
大帐中的氛围立时变得火热欢腾起来!
久没见过几只雌性生物的男人们看的眼都绿了,就差仰起头来朝着月亮嚎叫几声,才能抒发自己满腔躁动的狼血了。
喧闹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大帐的上方,几道黑影鬼魅般的飘忽而近,手持大刀,闪亮的刀锋撕破了浓稠的夜色。
唰!
结实的帐篷被人从上而下几刀劈开,黑影闪身而入,还未落地,已经扬起手中大刀,劈头就砍!
“啊——!!!”
最是清醒的舞女们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立刻尖叫着四散奔逃,恰好与听到动静的门外守卫撞在一起,两方人马慌慌张张的挤成一团,你也进不来,我也出不去。
“保护太子殿下!保护五皇子!”
一片混乱之中,张老将军这只老狐狸还不忘秀一把忠心,连忙扑到安如晦的面前做出一副想要保护他的样子,结果等大刀真的砍过来的时候,人就吓得一个跟头栽到另一头去了。
那些黑衣人也不多说废话,手起刀落,跟收割稻草一样毫不留情的收割着人命,不多时,帐中已有大半的人永远的倒了下去。
安如晦退到角落,将安如峰挡在身后,一边胡乱挥舞着自己的佩剑,一边盯着场中形势,忽的低喝质问道:
“你们可是凤国派来的刺客?!”
黑衣人正忙着杀人呢,自然懒得理他。
可那些还在负隅顽抗或者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