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王临风而立,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袍角随风飘扬,颇有几分玉树临风之姿。
平时只装得下美人的双眼此时正定定的瞧着叶离枝,眸光锋锐而凌厉,竟有了几分独属于上位者的迫人气势。
虽然说话的强调依旧语调调侃,却让人不得不开始正视起这个草包王爷来了:
“本王倒是没想到,你竟和夏国国君的新后是姐妹?”
叶离枝在表明身份的那一刻,几乎就猜到了孝王一定会借此发问,因此淡然自若,笑容可掬得道:
“是。当初奴婢遭长姐的亲母迫害,被父亲逐出家门,自此以后四处流落,最后来到长平,不幸被人买卖,最后有幸,来到了王爷的身边。”
“那这么说,你出身大焱?”孝王记得这位新后就是自称从大焱而来,且和大焱国君之间,有着什么不可解的仇恨。
叶离枝毫不否认道:“是。”
孝王摸着下巴,缓缓道:“看你长姐的表现,就表明她和大焱国君之间一定有着深厚的私人恩怨。能与一位帝王有着私人恩怨……这就表明,你们家在大焱中的地位不低吧?”
叶离枝苦笑:“奴婢早早就被爹爹逐出家门,家中地位高低,与奴婢,又有什么关系呢?”
心中却暗暗咂舌,露出了真面目的孝王,似乎比想象中更要聪慧机敏呢。
怪不得在四面楚歌之中,他一个死去宠妃的儿子,不仅在王爷的位子上坐得稳稳当当,还能顺顺利利的活到现在。
“这倒也是。”孝王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说辞,点点头,随即又问:
“那你既然已经离开了大焱,为何在今日,又要冒死去救大焱的国君呢?”
“原因有二,”面对着摘下面具后的孝王连连追问,叶离枝仍旧是从容不迫的应对自如道:
“其一,长姐虽然和大焱国君之间有过节,但却是长姐有错在先,奴婢不愿再见长姐继续错下去了;
其二,落叶总要归根,待百年之后,奴婢身死,其尸首,不愿埋骨他乡,只愿回归故土。奴婢不希望到那时,大焱因国君被害、动乱四起,而四分五裂,或已成为别国疆土。”
孝王闻言,眼中有了几分动容之色。
做人,当有情有义,有血有肉。
父母生其身,故土养成人。只要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一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国家沦丧,成为别国的附属或囊中之物。
小小女子便能如此情深意重,实在令人可敬可佩。
他心中对于那点在得知了叶离枝的真实身份后,怀疑她是大焱皇帝派来长平做细作的那点怀疑,终于在叶离枝的一番话中,彻底打消。
紧绷的气氛瞬间松缓下来,孝王抬手,拍了拍她单薄的肩头,叹息着道:“这里风大,走吧,随我回去。”
叶离枝喜笑颜开,脆生生道:“是。”
她知道孝王会怀疑什么,也知道该如何打消他的疑虑。
如今看来,事情算是成了。
鉴于夏国国君有偷袭大焱国君的不良前科在,余下的国主们早就没了玩乐的心思,回去后纷纷收拾小包袱前去向夏国国君告辞,并迅猛撤退。
既然人家都走了,纵使孝王有些舍不得这里的美食美景,还是随大流的整理行囊,踏上了归返长平之路。
回去后,长平的春节早就过去了,春回大地,阳光和暖,风过留痕,河面上结下的厚厚冰层,俱都有了松动的迹象。
远途归来的孝王一回到自己的老窝,先是蒙头大睡了一觉,待醒来后,便接到了宫里传来的请他去吃接风洗尘宴的消息,顺便需要他汇报一下这次出去谈的事进展如何之类。
重新变身草包的孝王先是找回了一身懒骨头,推三阻四说什么身体抱恙不肯去。
等宫里的那位亲自派出由五匹宝马拉着的奢华马车后,才屁颠屁颠的上了车,带着一众花枝招展的美貌婢女,伺候着他进宫面圣去也。
在宫里呆了一天一夜后,孝王才姗姗回府。
自他们从夏国回来后,叶离枝就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小院子里。
觉得自己的确不能白吃白住的她,还一大早就拿了一根大笤帚,与大门口的粗使奴仆们一起清扫大门里外的枯叶。
所以,孝王回府,她几乎是第一个看到的人。
就见那位爷在清早凛冽的春风中,披着一身华贵异常的黑绒貂裘,顶着一张与貂裘几乎同色的脸,怒气冲冲的跳下马车,率先脚步重重的踏进了府门。
她和其他奴仆一样持着扫帚站立两侧,垂首相迎,眼角余光却在打量着孝王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是……谁惹了他了?
孝王一向喜形于色——那但都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但今日的孝王,却与以往尽皆不同,叶离枝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
为什么?难道宫里的那位……准备对他动手了?
叶离枝的猜测没有错,因为接下来的几天,孝王一反醉生梦死的常态,开始积极的操练起下属的兵士了。
他操练的方法是——
将所有的将军、副将、以及诸多小头领叫到跟前,口水横飞、狗血喷头地将他们痛骂一番后,再放人回去,让他们各自紧锣密鼓的开始训练兵士。
孝王府中的气氛开始变得空前紧张了起来。
说是紧张,其实也只是因为……大家还很不习惯这样好好练兵、天天向上的孝王而已……
经过叶离枝的多方打听——其实因为孝王的反常,府里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