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每一个负心汉那样适时铁齿铜牙的保证道:“你放心,等我报完仇之后,绝对会立即赶回来的,然后……再也不走了。”
可是,‘等’是一个多么漫长的字眼啊。
等多久?一个时辰,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甚或一辈子?
可是押着人家不让她去报仇,似乎又比等待来得更为残忍了。
竹一青心里苦闷,既想做一个宽容大度的好丈夫放她走,又想做一个自私专断的坏男人将她强行留下,一时间天人交战,这下真的只想借酒浇愁了。
许是觉得一个人喝没意思,他又拿了一只新的杯子,放到了霍水的面前,斟满后闷声道:
“陪我喝一杯吧。”
“呃……”清冽见底的酒水倒映出霍水一张为难的小脸,她委婉的推拒道:“我……我酒量很差的,一杯就倒,真的。”
竹一青明显不信,苦笑道:“还没走呢,连陪我喝一杯都不肯了吗?”
俊美清朗的面容上已满是不舍。
霍水看了,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噗通一声,扑倒在桌,醉的不省人事。
竹一青呆了一呆,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诚实,说一杯就倒就是一杯,连多一滴都不肯。
他摇头失笑,意味不明的喃喃低语道:“这样也好,免得我再找借口灌醉你了……”
说完,随手放下捏在手中还未来得及喝的酒杯,起身将霍水打横抱起,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寝宫里的灯光是最为舒适和暗昧的,寥寥几盏雕纹烛台插着根根红烛,闪闪烁烁,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占据了整整一个墙面的夜光之壁在幽幽的散发着碧色的莹光。
被一杯白酒给干倒的少女被他动作轻柔的放到了宽大舒适的龙床上,毫无防备的闭眸酣睡着,不喜化妆的清水素颜上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青涩和可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触碰和……染指。
他们的确是成亲了,可竹一青顾念着霍水比他还要小一些,因此并未强求什么,只想着和她顺其自然的来,水到渠成的身心结合会更好。
但是现在,霍水已经不给他任何‘顺其自然’的时间了。
他固然相信霍水对他的喜欢是真的喜欢。
可是出门在外,变数太多,有时候恐怕连霍水本人都无法掌控。
单单挂着一个‘大夏皇帝的贵妃’的名头有什么用?!
只要她还是清白之身,就会有无数其他男人擎等着娶她为妻,而且就她自己而言,恐怕对于自己已经成为‘有夫之妇’的认知也不会太过深刻。
所以,只要他提早下手,那么来日就算她暂时离开,他也会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竹一青默默的深吸了口气,将屋里所有的宫人全部遣到了外头,自己亲自动手宽衣解带起来。
等只剩下一件里衣时,他坐到床沿,看着那微张的粉唇,慢慢俯身下去,作势欲吻。
可就在这时,霍水却突然咂了一下嘴,含混的喃喃了一句‘阿青,别怕,我来保护你……’,然后便稍稍一动,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
看来那日睿王逼宫对她的刺激太大,直到现在还记着要保护他呢。
竹一青的动作僵在半空,怎么也舍不得去强迫她些什么了,挫败的闭了闭眼,重新坐直了身子。
他虽然得到了整个夏国,但撇除掉那些繁华和虚浮,其实什么都没剩下。
人生路漫漫,孤独而寂寞,身边似乎也剩下了这么唯一一个可以填满他的空虚、温暖他的心肺的人儿了。
便是他自己粉身碎骨,也是舍不得动她一根汗毛的。
竹一青长长的叹了口气,拉过锦被来给她盖好,掖了掖被角后,自己起身走向了距离大床不远处的软塌。
此后日子,各地亲王前赴后继的赶来夺位,实际上都变成了前赴后继的赶来送了死。
后知后觉得知消息的仅存两位亲王终于幡然醒悟过来——既然人家有本事登了皇位,背后肯定有着了不得的靠山,深知他们可能已经成为了大夏国濒临灭绝的物种,两人当机立断,带着人夹着尾巴掉头躲回封地里去了。
很快,大焱与夏国结成了友好邦交的喜讯便传遍了夏国的大地,让夏国新君的威望在百姓心中登时又高了一层。
相比于前任夏国国君非但没有和大焱建立友好关系,反而找死的去伏击人家如此强国的国君,简直脑残的没药救。
竹一青的做法显得就更为深得人心了,毕竟,连傻子都明白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强敌要好得多的道理。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被前任夏国国君作死丢掉的十五座城池,大焱也看在了新君的面子上,悉数奉还。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前任国君不费一兵一卒的丢了城池,现任国君就不费一兵一卒的收复回来,看来,此人真乃真龙天子下凡,来为整个大夏创造福音来了!
百姓们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大定之下,对于新君的拥护也变得愈发不可动摇起来,连带着那两位还存着谋逆之心的亲王的部下之中,都有不少人偷偷溜走,弃暗投明去了。
到了这时,遮挡在夏国上空的重重阴云才算是全部散去,露出了万里无垠的晴朗天际来。
雕花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从门槛里踏出了扶着小蛮腰,走一步几乎都要停下来歇一歇的妙龄女子。
那女子步履蹒跚,满脸怨气,活像七老八十一样举步维艰的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