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惠惊呼一声,又连忙捂住自己嘴巴,偷眼看了一下老夫人,没有觉察出异样后,才满脸惊色的追问道:“所以大小姐一气之下,就要雇人,来、来……”
后面的不必说出来,大家都心知肚明。
彤鹤连忙道:“这只是我猜的啦,没有证据,不要出去瞎说,再者,我觉得大小姐有些迁怒,那雪狐又不是老夫人杀死的,只是自己跑去大黄那里,被大黄咬死,能怨得了谁?”
“就是。”
云惠也觉得愤愤不平,老夫人是人啊,怎能与牲口相提并论?
“那老爷最后不是把刺客抓回来了么,刺客怎的有莫名其妙的死了?”
彤鹤冷嗤了一声,道:“抓回来了又怎么样?”
云惠不解:“可以逼问刺客,供出幕后的凶手啊?”
谁知彤鹤又问:“供出了凶手,又能怎样?”
云惠糊涂了,呆呆的望着她,一脸求知欲。
彤鹤道:“大小姐是什么人?千金之躯,未来的皇后娘娘,当然,当不当的上另说,最起码现在,她可是这府里头最最尊贵的小姐,哪怕刺客真的说出了凶手,你说,老爷会怪罪于她吗?”
“可、可是,”云惠结结巴巴道:“可是她想刺杀的人,是老爷的亲生母亲啊!”
“但老夫人毕竟老了,”彤鹤叹息一声,“大小姐才是老爷未来仕途的助力,一旦大小姐坐上了皇后的位子,那老爷可就是国丈了!整个相府的地位都会跟着水涨船高,所以,就算大小姐做错了事,老爷也只会偏袒大小姐。”
“原来是这样啊……”云惠喃喃,觉得自己一时之间涨了很多见识。
“怪不得刺客莫名死去,之后府里便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我还说呢,怎么老夫人被刺杀这么大的事儿,却落得个这么不声不响的结果。”
两人都是一阵唏嘘,觉得,这高门大户里的事儿,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弯弯绕绕,让人闹不清楚。
不过主子之间的事情,她们也不敢过多议论。云惠知道了个大概,便不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转了由头,嘻嘻哈哈的向彤鹤问起汇馨院里头别的趣事儿来。
两人谁都没有发现,老夫人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因为怕管的太多,惹来小辈们的厌烦,所以老夫人早早的就将管家权交给了甄氏,若非情况特殊,自己不再插手分毫,只想着躲在汇馨院里,颐养天年,儿孙们承欢膝下就好。
可是我不犯人,人不一定不犯我。
老夫人又不聋,又不瞎,自然看得出谁好谁坏,她本以为这件事是甄氏做的,她跟甄氏结怨已久,甄氏会动手,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可是甄氏若是想要动手,早有千千万万个机会将她除掉,何必等到现在?何必用这么拙劣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的手段?
若是其他的姨娘吧,不可能,因为老夫人跟她们并没有什么纠葛,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仇怨。
那些孙女、孙子?
孙子们都在读书,学业紧,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多少,更别提害她了,孙女们?挨个数过去:
叶菲函,被封在院子里了;
叶离枝,对她是真心的好,那真心不会作假;
叶月玉?叶柏玉?两个不满十岁的女娃儿,哪有这等险恶心思?
思来想去,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老夫人不愿去想,也不愿去相信,这件事,居然会是‘她’做的。
只为了一只小小的‘雪狐’?
难道在‘她’的眼里,自己,还比不上一只狐狸?
这也就罢了,令老夫人更为伤心的是,如同两个丫鬟所说,她的儿子在刺客死后,便再没一点动静。
府衙的人没有再来调查,他也没有继续派人追查下去。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若非叶离枝的肩膀上,还留着一个未愈合的血窟窿,这件事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被所有人选择性的遗忘了。
因为是嫡长女,是未来皇后的候选人就要偏袒至此?
她嫡女的命重要,那她这个老婆子,以及枝儿的命,就如草芥般,可以随意任这个所谓的‘嫡女’宰割?
荒谬!!!
不过没关系,既然嫡长女有人偏袒,那她这个老婆子也时不时的偏袒一下自己想要偏袒的人,并不过分吧?
呵呵。
夜里,老夫人发起了高热,请了大夫来看,说是不小心染了风寒,开了方子,抓点药熬成汤,喝几碗就好了。
但老人家毕竟身子骨弱,恢复的也慢,所以一连喝了好几天,都不见效果,老夫人说许是病魔缠身,驱之不散,甄氏便立刻唤了叶若虚来,让她前去佛寺,为老夫人烧香祈福。
叶若虚心里不愿,但又不得不答应,她的美名在外,可不能因为这样一个老东西被人说成不孝,让她多年来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什么病魔缠身,不过是人老了,不中用了罢了,烧再多的香,祈再多的福,又有什么用?干脆早死早利索吧。
心里这么想着,叶若虚面上却是露出担忧之色,揉捏着手中的帕子急急道:“虚儿这就去!对了,三妹妹和五妹妹也闲着呢,不若和虚儿一起去吧?”
青灯古佛,吃斋念佛,枯燥的紧,叶若虚可不想只有自己一个人前去受罪。
“都是为老夫人好,她们两个自然也是愿意的。”甄氏摸摸自己女儿的头,笑容可掬。
于是去佛寺为老夫人祈福的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