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似乎还在萦回缭绕着那人身上温馨淡雅的好闻味道。
正闭上眼睛细细感受间,外头忽然有人来报:
“禀陛下,娘娘回来了。”
安如晦猛然睁开眼睛,已然喜上眉梢:“当真?!”
这世上最美的事,莫过于想她时,她便回到身边!
贴身的小太监卖了个乖:“小的可不敢欺君。娘娘的确回来了,和苍国的王一起。”
安如晦的笑容顿时冻结在了脸上。
半晌后,才有声音从牙缝里一个一个的挤出来:
“那个苍王……是男是女?”
苍国的王当然是男人。
安如晦踱出莹翠宫的大门,漫天雨幕中,就见持着一柄油纸伞的男人正与他的爱人一起相携走来。
一柄伞,两个人。
枯黄的落叶铺陈了一路,为这对漫步雨中的璧人更增添了几分诗意的浪漫和唯美。
安如晦用力的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那个据说是苍国的王的家伙。
太后的生辰宴上,苍国的王的确亲自前来祝贺,当初他拿到前来祝贺的人的名单时,还为这个‘王’字小小的吃了一惊。
毕竟,其他小国派来的都是使臣和皇子,唯有苍的诚意最足,一国之王亲自前来。
不过那时候来的人太多了,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特别的记住谁,所有人的容貌特征只在他心中留了个大概的轮廓。
如今看来,这位苍国的王不仅年轻有为,而且身形挺拔而健硕,五官是大焱人绝对没有的立体与深邃,瞳色奇异,却为他更添了几分神秘的美。
走动间,优雅而危险的宛若一匹从未被谁驯服过的豹。
天然无雕饰的野性之美,崭露无遗。
皇帝陛下默默地捧起了醋坛子。
应着安如晦如炬的目光,叶离枝来到他的面前,亲昵又客气的行大礼道:
“妾身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
双膝还没有来得及跪地,人已经被安如晦亲手扶了起来。
安如晦看着她冷淡而疏离的目光,无奈的问:
“你还在生我的气?”
叶离枝垂眸道:“妾身不敢。”
安如晦才懒得听她口是心非的那一套,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后继续问:“你打算气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说过,我对腰亦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她,从未动过任何真心,为何你就无法释怀呢?”
叶离枝苦恼的皱眉:
“理智是一回事,感情上又是另一回事了。我知道陛下说的都是真的,可那时心中的难过和郁结也是真的。”
“所以你就带着别的男人回来气我?”
略带赌气的话语冒着丝丝的醋味儿,脱口而出之后连安如晦自己都吓了一跳,忙紧跟着解释道:
“不,枝儿,你别误会,我并不是在怀疑你的意思……”
天!他都是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三岁的小孩一样无理取闹的耍脾气?!
看着堂堂一国的陛下因她而笨嘴拙舌欲盖弥彰的样子,叶离枝抬袖掩嘴一笑,霎时温暖了满天的深秋冷雨,道:
“陛下于我,就如我对陛下。”
安如晦懊恼的叹了口气。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叶离枝直到现在还在耿耿于怀了。
因为无论心中对对方有多信任,眼里却总是容不下出现在对方身边的任何与对方有可能的人。
感受着掌心中的柔软,自她离开后心情就一直处在恶劣状态的陛下难得的妥协道:“好吧,看在你已经回来的份儿上……”
叶离枝却打断他道:“还是要走的。”
安如晦握着她的手一紧,强忍着不悦问道:“又要去哪儿?”
叶离枝看向苍漠。
眼睛没有任何问题的大焱陛下好像这时才刚刚发现苍王的存在,顺着她的目光不情不愿的转头看去,拧眉问道:
“苍国?”
苍漠适时的上前行了一个带着浓浓苍国风情的礼,随后抬眸,与他不卑不亢的对视道:
“苍国有难,望陛下借一人一用。”
安如晦干脆利落的道:“不借。”
苍漠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叶离枝,大概是没有想到大焱的陛下会拒绝的如此……不留余地。
叶离枝讨好的拉了拉他的手,道:“我已经答应他了。”
安如晦板着张臭脸问:“你和我商量过了吗?”
“这次带他回来,就是准备和你好好商量的。”
“这件事没得商量!”安如晦拉着她,转身就走,打算将苍国的王扔在原地自生自灭。
“陛下!”叶离枝忙拉住他,急急道:“我之所以答应了他,是因为想要和他一起对付安如瑾!”
安如晦的脚步一顿。
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刻一般,让他对那个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恨不能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要不是为了对付他,他也不会和枝儿分分合合,永远都活在一种相爱容易相守难的煎熬里。
安如晦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沉沉,似在竭力的压抑着什么,道:
“火药秘方我已经有了,你若是想要对付安如瑾,我即刻便去派人发兵,将整个凤国都夷平!”
越是温柔的人,在说出越是残酷的话来时,就越是能够动人心魄。
叶离枝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可是在凤国,还有没有撤走的百姓们……”
安如晦头也不回的冷笑道:“我在乎他们,安如瑾在乎吗?”
这倒是实话。
安如瑾如果真的在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