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个‘别人’里,并不包括岑寂。
因为岑大将领目前正处于‘看哪个苍国人都不顺眼到了极点’的狂躁状态中,对方派来的人越是杀伤力大,他就越是冷静清醒,戒心横生。
青芜捏起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缠在纤研清白的指间绕,自下而上的打量着这个一身寒气的男人,唇角一勾,声音带着丝丝蛊惑的沙哑道:
“我要见你们家的叶姑娘。”
岑寂恨不得将所有不请自来的‘客人’一脚踢开,闻言态度十分冷淡的道:
“不好意思,我们家叶姑娘已经睡下了,这位姑娘若是想见的话,明日再来吧。”
明日等娘娘醒了,再让她自己定夺要不要见这些闹心的家伙。
青芜轻笑一声,弯起的眉眼中似傲慢又似轻蔑,转身绕过他寒光凛冽的长剑,意图往里闯。
那柄长剑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这次,直接毫不客气的横在了青芜纤细的脖颈上。
岑寂冷声道:“再敢往前一步,我杀了你。”
“你可知我是谁?”
“无论你是谁。”
青芜耸耸肩,一口不甚流利的大焱话却遮掩不住她语气中的骄傲和自负:
“你会后悔的。”
岑寂哼笑:“我放你进去才会后悔。”
青芜见他软硬不吃,不死心的朝着那帘门紧闭的帐篷看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身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被黑暗吞噬时,岑寂才收起了自己的长剑。
那股奇异的香气仍是萦绕不去,风越刮,扩散的越大。
等岑寂惊觉不对时,负责为叶离枝守夜的青龙军们,已经一个接连一个的倒下了。
意识被迫陷入混沌中的前一刻时,岑寂脑中最后的念头是——
我靠!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专供苍国贵族的女子们乘坐的马车沿着山丘下的羊肠小道极速前进。
坐在车辕左边的女子一言不发,血般艳丽的唇角却是高高地扬起,不时朝身后的马车看上一眼,眼中是掩不住的满意和得意。
赶车的人顶着寒风,一边拼命挥动马鞭,一边很是忐忑的问道:
“青大人,王要是知道了我们对叶姑娘不利,会不会怪我们呀?!”
青芜侧头轻描淡写的瞥了他一眼,露出一抹迷人而又有点慵懒的笑容,有恃无恐的道:
“他会,可却无法拿我们怎么样,因为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整个苍国着想!那位大人说了,只要我们将这个人交出去,那么以后,便不会再对我们苍国不利,用一个人换一国的安宁,难道我做的不对吗?他身为苍国的王,更应体谅我的做法!”
车夫听着她那冠冕堂皇的话,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在赛马场边看热闹时,自家王将宝石匕首毫不吝啬的亲手赠给叶姑娘的一幕,心下开始惴惴。
可是,马车已经上路,神女又坐在身边,就算有退路,他也不敢违逆神女的意思中途折返了。
车夫只得揣着满肚子的仓皇逃命似的继续赶路。
马车拐过一道弯时,前方的小径上突然涌现出大量撕裂黑夜的烈烈火把,如一团火烧云一般快速朝着这边逼近。
车夫大惊!慌不择路之下,拉紧缰绳便迫使马儿掉头,企图另寻出路避开对方。
奈何对方骑得是一群骏马,行动如风,而拉着他们的马儿屁股后头还拉着一个累赘似的车厢,根本跑不过人家,刚刚撒开四蹄改变路线没几步,那跳动的火光就映出了神女惊诧和吃惊的脸。
大批人马很快将马车包围,马儿见去路被挡,只好也停下了脚步,仰头一阵疲累的长嘶。
车夫早就连滚带爬的滚下地来,双膝跪地,朝着人群的方向胡乱的磕头求饶,声调凄惨。
将马车拦下后,人群自动分开,一张孤傲冷漠的俊脸被火光照亮,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缓缓地朝着马车踱来。
青芜强装镇定的下车,行礼,然后抬头,与马上的人毫不畏惧的直直相对道:
“不知王深更半夜兴师动众,所谓何意?”
苍漠深不见底的异色瞳眸中跳动着两簇灼人的火焰,冰冷坚硬的字眼像要刺穿人的血肉般,一个一个的从抿紧的双唇中迸出:
“把她交出来。”
青芜装傻:“她?什么她?王在说什么?我……我只是突然感受到神的召唤,想要去神所指示的地方而已,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苍漠才懒得听她的满口瞎话,从马上利落的跳下,径自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浓秀的眉眼,是前所未有的冰寒。
青芜却是极没有眼色的跑了过去,张开双臂拦在他的身前,微喘着气道:
“王,你不能将她带走。”
苍漠嘲弄的低头看她。
青芜知道人不见了这件事肯定瞒不下去,索性豁出去道:
“那位安大人说了,只要我们把她交出去,我们苍国就可以得到长长久久的安宁!您,您不能因为您的私情,就置整个苍国于不顾!”
周遭的人大概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一听这话,立刻有些骚动起来,纷纷窃窃私语。
苍漠浓烈而潋滟的眸中蓦地生出一丝愠意,他冷声的咄咄逼问道:
“你可知那位安大人如此大费周章的怂恿我将人从大焱带回来,又怂恿你们给他送去,是为了什么?万一他和叶姑娘有仇,将叶姑娘要了去是为了折磨她,甚至杀死她呢?这些,你可曾想过?”
青芜当即理直气壮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