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被大焱的皇帝宣过去时,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所以当他赶到时,看到大焱皇帝抱着不知是死是活的叶离枝跪在地上时,一下子疯了,拔剑就不由分说的朝着安如晦砍去,嘴里歇斯底里的怒喊着:
“安如晦!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不把这个女人折磨死,这个可恶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门口的侍卫一听到花弄影失控的喊声就火速冲了进来,赶在那把剑落下之前,从后面将长平国君的腰给死死的抱住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让我杀了这个畜牲!畜牲!”
什么仪态,什么威严,什么形象,什么脸面,在这一刻,花弄影已经统统都顾不上!
他状若癫狂,狠狠的盯着那个狠心至极的男人,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杀死。
“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你知道吗!你就这么对她?你还是人吗!安如晦,你说话啊!!!”
他忍不住的为这个女子叫起屈来。
历经那么多次的伤害却无怨无悔,到头来,所有的爱全部付诸流水不说,还落得个死在最心爱的人的手里的下场。
这怎能不让人心疼,又怎能不让人心痛!
愤怒的力量是无穷的,花弄影猛地挣脱掉所有侍卫的桎梏,举着剑再次冲杀上前,却在将剑尖刺穿那人的喉咙之前,听到那人淡淡的开口道:
“她没死。”
“什么?!”花弄影收势不及,只好改变了剑尖行进的方向,但那锋利的剑刃,还是在安如晦完美无瑕的侧脸上,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
他毫不在意的抬眸看他,漂亮的眼睛中,疲惫与伤痛早已无法遮掩与修饰。
“她只是睡着了,终会有醒来的时候,我把她交给你,长平国君能够答应我,会好好的照顾她吗?”
安如晦不再自称为‘朕’,与他说话时的语气,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位不得不与爱妻分开的可怜丈夫。
花弄影暴怒的情绪被叶离枝没死的消息抚平了大半,他眯起眼睛,狐疑的看着这昨日还无情无义的男人,觉得那时的他,与现在的深情款款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他看不出对方演戏的时候在演戏,却感觉得到,现在的他,是发自内心的在对他发出乞求。
“你……”花弄影很想问他为什么会把叶离枝交给他来照顾,又怕对方突然反悔,话到嘴边立刻改变了方向,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了?”
变脸如翻书,把周围所有的人都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安如晦垂下眼帘,避重就轻道:
“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不答应的话,我另找人……”
“不!我答应。”
花弄影不由自主的上前两步,想要得到的意图溢于言表。
安如晦看着怀中的人,干净的面容上镶嵌着秀气的五官,一颗心七窍玲珑,想你所想,懂你所懂,难怪,从来就不止有他一个人喜欢。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他又哪里真的甘心将她交给别的男人,还是这样亲手奉送!
“好,那我把她给你。”
嘴里说着要把人交给花弄影的人,却在这句话落地后,一双手臂禁不住的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
花弄影无语,这到底是给啊,还是不给?
不过看着那张原本意气风发的脸,现在却变得如此痛苦颓丧,再会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忍出言苛责了。
半晌,安如晦才抱起怀中的人,从地上站起,往前几步,将她交到了花弄影的手中。
“带她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他说。
可是在交接的一瞬间,花弄影却清楚的看到,那双凤眸里所有的光彩,在一瞬之间湮灭无踪。
明明不舍,为什么又……?
他是越来越觉得看不懂这两个人了。
临走前,他有些不敢确定的问:“你真的决定,把她给我了吗?”
安如晦看着那沉睡在另一双臂膀中的人,眼睛在目送,心里却在滴血,声音低哑的道:
“是啊,给你了,你还记得那封休书吗?”
一提起这个就免不了想起那些叶离枝险些被欺负至死的往事,花弄影脸上的怜悯一扫而空,冷哼一声,道:
“也对,现在的她,已经和你没有一丝关系了,还算你有点良心,没有真的将她逼死,这也算是你最后做的一件对得起她的事了。”
说完,他便即刻抱着叶离枝转身,大踏步的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还不忘转身,在他的伤口上再狠狠的撒下一把盐:
“你知道吗,就算你和你的那些新欢们如此对待她,她仍是对你没有一点怨恨。相反,她还很爱你,很、爱、很、爱。哪怕,她自己已经心痛的快要死了。”
满意的看着身后的男人那张瞬间变得极为惨白的俊颜,花弄影总算觉得为饱受摧残的怀中人出了口恶气,嘴角轻勾,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徒留安如晦怔然的站在原地,怀中遗留的温暖快速流失,空虚的令人抓狂。
是啊,他的枝儿对他从未怨恨,否则的话,也不会在收到休书之后,仍然卑微的恳求着他留下,哪怕只是做一个再卑贱不过的刷洗恭桶的小小宫女。
他的枝儿又是如容忍让他的一切缺点与过错!
可是——
正因为他深深地了解着她,所以才会苦心孤诣的布下这一场局,企图将她心中对他的爱全部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