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掉头,准备沿着来路返回。
“上车。”
对待爱情盲目的小女人,对待别人却是看得比谁都清楚,闻言,不进反退了一步,点头哈腰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赔笑道:
“您是长平的国君,当然是您先上啦!”
花弄影冷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
“你还记得我是长平的国君啊,是国君又怎样,根本管不住你。”
叶离枝低头对着手指,吭哧道:
“你是长平的国君,而我是大焱的人,你当然管不了我……”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叶离枝连忙摆手,笑眯眯的道:
“快上车吧,外面怪冷的。”
在她背后偷袭的计划失败,花弄影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抬步上车。
车轱辘再次转动起来。
偌大的车厢中,叶离枝缩在车厢内的一角,后面、左面、右面都是车壁,这样,她需要提防的方位就只剩下上面和前面了,是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
不是她不信任花弄影什么的,而是,花弄影并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一定会以‘为她好’为理由,强行将她带走。
可是,她怎么能走呢?
爱上一个人之前,就要做好心碎的准备,如果做不好,就表示还不够爱这个人。
现在,她的心的确碎了,可是即便碎成粉末,每一粒里,依然写满了对他的眷恋和爱慕。
重生,还债,复仇,都是她重生之后需要做的事,却不是必须做的事。
她必须做的是——好好爱那个人,用曾经他爱自己的一千倍、一万倍去爱,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为止。
她曾经试图逃避,觉得自己根本再也配不上他,这辈子为他做尽一切能做的事,也就够了。
但是那个人却用他的温柔与包容,打消了她的所有疑虑与顾忌。
如果不是被小人遮蔽了眼睛、蒙蔽了良知,这样的男人,她怎能辜负?
——她绝不辜负。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我身上有瘟病?”
不满的瞪着那个自上车后就缩紧角落里开始抱着自己发呆的人,存在感几乎接近于零的长平国君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啊?”叶离枝回神抬头,模样有点呆呆的:
“什么?”
花弄影被她搞的几乎都快没脾气了。
望着那双惹人玷污的清澈双眸,他心念一动,慢慢的蹭了过去。
谁知,距离对方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对方就开始抚着胸口装模作样的大口喘气起来,连连挥手道:
“你……别过来,这里空间很小,你要是再凑过来的话,我、我就要喘不过气来啦!”
装!你再给我装!
想要趁着她失神的时候下手的长平国君再次以郁闷告终。
一整夜,两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一个花招百出,一个见招拆招,到最后都累得不行,各自在马车里占据了半壁江山,相安无事的沉沉睡去。
此时,天色微亮,安如晦的寝宫中已是一片大乱。
自从送走叶离枝后,他整个人便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一样,之前所有苦苦压抑的病症倾巢而出,将他啃噬得体无完肤,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丧失殆尽。
皇帝病重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的飞遍了皇宫的每个角落。
最先得知这个噩耗的便是皇太后。
彼时她还在躺在床上睡觉,被人轻声唤醒后心情还有些不愉,当听闻了安如晦的贴身小太监哭哭啼啼的汇报后,甚至还以为尚在梦中,没有醒来。
“皇帝病重了?这怎么可能!为何之前没有一点消息?再说,他那么年轻,又怎么可能染上什么大病!”
她一把揪住小太监的衣领,极力压制着心头缭绕的强烈不安,咄咄逼问着。
尖利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小太监的肉里,小太监吃疼,却不敢乱动,只带着哭腔道:
“回太后,都是真的!之前没有一点消息是因为陛下早有吩咐,让小的们不得对外泄露一个字,否则,格杀勿论!且,陛下早已经秘密召五王爷回来,算算日子,也是快要到了。”
安如峰现在身为王爷,封地又在边疆,除逢年过节外,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回都的。
所以,所以……
抓在小太监衣领上那只保养的极好的手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反复深吸了好几口气后,皇太后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冷静的下令道:
“马上为哀家更衣洗漱,哀家要去见皇帝!”
收到消息的妃子、朝中的各位大臣以及皇室宗亲们纷纷赶来。
皇太后来到寝宫的时候,外殿中已经跪了一地打扮素艳的女人,真真假假的哭声响成一片,让人听了无端的心烦意乱。
“都给哀家闭嘴!皇帝还没死呢,哭什么哭!”皇太后毫不客气的呵斥道,冷冽的美眸一转,就吓得所有的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这才迈开沉重的脚步,穿过这群讨人厌的莺莺燕燕,入了内殿。
殿内苦涩的药味满溢,她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正躺在宽大的龙床上,身形却更显单薄。
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容,此时却只剩下了苍白无力、憔悴困顿。
皇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昨日那个来给自己请安时,那个神采奕奕、一切如常的皇帝!
“我的皇儿啊!”
皇太后猛地扑了过去,眼泪‘唰’的一下便流了出来,双手胡乱的寻到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