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公公龇牙一笑,阴森森的道:
“笙妃您做了什么事,自己想必一清二楚吧?何必再去多此一举的找陛下呢?咳,”他面色一凛,昂首挺胸的肃容道:
“传皇上口谕:笙妃为得后位,与礼部侍郎串通污蔑丽妃,并安插手下意图谋害丽妃及腹中皇儿,其心可诛!朕决定,将笙妃即刻仗毙,不得有误!”
笙妃僵着脸,半晌才拒绝接受事实的呐呐道:“你、你说什么……不可能,皇上绝不会这么说的,不可能!”
对着这张能够和小动物媲美的可爱脸蛋,就连良公公都忍不住对她扮了个鬼脸,故意发嗲道:
“假传圣上口谕可是死罪的哟,咱家还想多活几年呢~”
转眼又恢复成一派严肃,威风凛凛的对那几个侍卫道:
“还愣着干什么,行刑!”
“慢着!”
笙妃被拖着往前走了几步,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骇的面无人色道:
“不要杀我……我没有害丽妃,我没有!”
良公公不耐烦的挥手道:
“您当然没有,是您派去的人有!现下丽妃娘娘还躺在莹翠宫里呢,太医们也刚刚赶去,丽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说亲眼目睹礼部派去的女官对丽妃娘娘行凶,您敢说,那两个人不是您的堂哥派去的么!”
笙妃一脸懵逼。
人是她堂哥派去的没错,可堂哥没告诉她要动手害丽妃呀!
以为堂哥擅自做了什么决定,没有告诉她,笙妃一时无言以对,只能被动的被人架着往外走。
仗毙需要的刑具——长棍和长凳已经在门外摆好。
笙妃被强行摁了上去,侍卫中两人一前一后的将她制住,谨防她逃跑或挣脱,另两人手持长棍,站在两侧,准备行刑。
大难临头的笙妃已经完全被吓傻了,身体僵直的趴在长凳上,活像一条晒干的鱼。
良公公清清嗓子,正准备下令行刑,谁知,就在这时,另一个小太监匆匆赶到,张口就是——
“良公公且慢!”
良公公转头,看到来人是莹翠宫里出来的,不由有些诧异,道:
“怎么了?”
莫不是嫌他动作太慢,陛下遣人来催了?
那小太监跑得气喘吁吁,显然也是刚刚接到命令便被派来,怕赶不及才如此拼命的。
还没到近前,小太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笙妃……不能……不能杀!”
“什么?!”
不仅是良公公,连笙妃自己都愣住了。
须臾之后,她又莫名的开心起来。
是不是皇上想起她的好,事到临头又不舍得下手了?
哈,她就知道,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她的魅力。
但小太监接下来的话却一语戳破了她的美梦。
他道:
“是丽妃娘娘劝陛下收手的呢!陛下拗不过娘娘,只得暂时改变了主意,怕良公公您已经动手,这便遣小的赶紧过来看看了。”
良公公一时对丽妃娘娘是又爱又恨。
瞧瞧,人家多么大度,都被伤成那样儿了,还狠不下心来严惩凶手!
可是……这大度的忒不是时候了啊!
若是将笙妃这等祸害留下,将来定成祸患!
铲除异己什么的,不好吗?
良公公恨不能化身一条小狗,将丽妃的良心叼到爪哇国去。
他看了一眼露出一脸劫后余生的喜悦表情的笙妃,跺了跺脚,一甩拂尘,有些不甘的下令道:
“既然陛下都如此说了,那咱们便走罢!”
侍卫放开笙妃,跪在地上的宫女们连忙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笙妃扶起。
回去的路上,良公公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不禁问那小太监道:
“笙妃放了,那礼部的侍郎呢?该不会也放了吧?”
“哪儿能啊,就算娘娘想,陛下也不会允许啊!”小太监笑得一脸憨厚,道:
“礼部侍郎的小命虽保住了,但官儿却是黜了,而且陛下还下令,让他全族不得再入朝为官,此后只能做市井平民。您说,就算他活着回去了,能好过么?”
这时代,男儿的理想莫不是上阵杀敌,入朝为官,因为一个人而导致全族的儿郎们都无法一展抱负和雄心,无法光耀门楣,等那被罢黜的侍郎回去,肯定不是被族人们的唾沫星子淹死,就是被族人们戳脊梁骨戳死。
良公公这才嘿嘿一笑。
他就说嘛,主子那么在乎丽妃娘娘,看到她被人欺负了去,哪有可能按照丽妃娘娘的意思,全都既往不咎?
纯良的人做不成主子,能做成主子的,都是肚里黑!
良公公终于放下心来。
同时失去了家族靠山和陛下宠信的笙妃,就算没有失了名分,在这后宫里,又能算个什么呢?
——连个宫女也不如罢了。
而此时的莹翠宫里,气氛却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皇帝陛下的脸色黑得堪比锅底,瞪着笑得一脸虚弱的小女人,不怎么舍得大声的怒斥道:
“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他们都那样对你了,你却硬逼着我放了他们,你这不是要诚心要气死我吗?”
心爱的妻儿被人明目张胆的算计和欺负了,他明明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捏死对方,将祸害一并斩草除根。
结果咧?
还是不得不‘屈服’于被害人毫无原则和底线的善良之下,选择对她妥协。
这是何等的窝火!
叶离枝看着因为什么都不能为她做,而陷入暴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