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急报一封接着一封如雪花般的飘来。
安如晦连看也不必看就知道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因为自从凤情回来后,急报的内容都不约而同的变成了:
敌军发飙,展开密集式攻击!
所谓密集式攻击,就是不给对方任何喘气、喝水、吃饭的机会,不分昼夜的进行进攻!
雪白的纸片自修长的指间滑落,安如晦抬头,没有意外的看到大开的门口处多出的男人。
对方姿态随意的斜倚在门框上,逆光而立,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不可一世而邪气四溢。
“来做什么?”
微风轻送,送来些许苦涩的草药味道。
安如晦眉尖一动,对着良公公使了个眼色,良公公立刻会意的搬了个椅子过来,对着凤情做了个‘请’的手势。
凤情边走边笑道:
“我来给大焱陛下出个馊主意,希望陛下等下不会把我连人带椅子一起扔出去。”
安如晦轻笑一声,道:
“先让朕听听这个主意到底有多馊吧。”
大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凤情抬眸,打量着这个自从开战后每日都忙的焦头烂额,却依旧温雅从容、风度不改的男人,内心不由升起几分由衷的佩服——
身为一国之君,可以没有武功,可以不会打仗,但一定要有着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与虚心纳谏择善者而从之的智慧,坐在幕后,统筹全局,让百姓安心,让将领忠心,让朝臣放心,与人敌对时,方能笑到最后。
无疑,安如晦已经做到了,而且做的极好。
天……他在干嘛?承认自己的情敌比自己更好吗?
凤情收回思绪,敛容道:
“关于那件事,想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虽然我不知道安如瑾那个蠢材究竟是因为失心疯还是别的什么误将你的儿子当成了他的儿子,但是,这对于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妖魅的眸中闪烁着不近人情的算计与精明。
安如晦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明白过来,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道:
“御儿是我跟枝儿的孩子,不是一枚用来利用的棋子,望凤扬王好自为之,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
“但是他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不是吗?”凤情惯会拿捏人的软肋,不急不躁的接着道:
“这场鬼仗还要打多久,三年,或是五年?我不知道,但可以预见,到时候会死多少无辜百姓,所以它少一天,就可以少荼毒一条无辜的人命。而我们利用了安景御的名义去辖制安如瑾,到时候这场仗提早结束,自然也会有着安景御的一份功劳的,这对于他来讲,反而是一件好事。”
他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既然安如瑾以为安景御是他的儿子,他们就用安景御作为筹码,要挟安如瑾去做一些他本不想去做的事,提早结束这场战争!
事实上,只要计划精巧,安景御根本不用出场,只需借用他的名头,对安如瑾来一点口头威胁,足以。
但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去威胁敌人……就算为的是黎民百姓,但是这样的做法也未免显得这个父亲太过卑鄙与无能!
安如晦思忖了良久,才薄唇轻启,道:
“我去同枝儿商量商量。”
“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凤情直直的盯视着他,极具煽动性的道:
“我尊敬的大焱陛下,难道你不想早点让那个该死的安大魔头束手就擒吗?这件事我们悄悄的来做就好,不必让她知晓,徒增烦恼。而且,瞧瞧,这满桌子的急报都是因为安如瑾因为失了‘儿子’而正在发疯!这正是我们牵制他的绝好机会,不是吗?你尽可以犹豫下去!但是这样的机会,恐怕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了!还是,你想让你的儿子,再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再虏去一次?”
虽然安如瑾误以为安景御是他的儿子,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自己的孩子放在死对头那里,跟一块肥肉放在狼的嘴边似的,恐怕是个人就不可能会安心的吧!
安如晦已经受够了那样提心吊胆的日子,闻言,心里已经松动了一大半,嘴上却仍是死鸭子嘴硬道:
“可是,三弟虽在御儿的事上糊涂,却并非真的傻子,他有可能会因为御儿而听从我们的指挥吗?”
凤情掸掸膝头衣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失笑道:
“哎呀……看来陛下还是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儿啊,要是陛下真的决定尝试,还会顾虑这些结果吗?毕竟只是试一试而已,成了,我们得利,不成,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所以……这个坏人,还是我来做好了!”
被人戳穿心事的大焱陛下也不反驳,顺势反问道:
“你?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很简单,我只需给安如瑾写一封信,要他立刻停止进攻,束手投降,否则的话,他的儿子将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剩下的,便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了。”
“放肆!”
良公公在一边忍不住斥喝一声,转而对着安如晦义愤填膺道:
“陛下,这人一看就是歪门邪道,陛下可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此事虽然对天下人有益,但是一旦传扬出去,将对大皇子以后的声名有损!来日一旦继承皇位,那这些‘旧账’,便会成为隐患埋下,为心怀叵测的贼人们提供不轨的机会!”
是啊,安景御身为他的嫡长子,将来可是继承他的皇位的不二人选。
如果连他这个亲生父亲都